78年,指導員讓我幹報道員我把機會讓給戰友,他後來成正師級幹部
【譚耀輝投稿 伊河生活編髮 個別段落虛構處理】
78年,指導員想讓我當營部新聞報道員,可我卻想在連隊當副班長,於是,我把
這個機會讓給了戰友譚興,沒想到他一直幹到正師級才退休。
1977年的時候,我是黃河岸邊一個舟橋連的第二年兵,平時,團裡經常組織我們進行舟橋作業訓練,戰友們在河灘上,在河面上駕駛着衝鋒舟,按照操作規程組織舟橋架設訓練,通過經常性的磨合訓練,提高戰時架設舟橋的質量和速度。
作爲一名大山裡的兵,以前我從沒看到過黃河,到部隊後,幾乎天天在黃河裡訓練,雖然這裡的河面寬而平,河水混濁,但早已沒了上游那種裹挾着泥沙、一路向下奔騰呼嘯的兇猛,到了我們這裡時,顯得特別的溫順。
到了舟橋部隊,第一件事就是學游泳,否則,架設舟橋時落水,還得大夥救你,這樣的笑話可不能犯,因此,我們新兵下連後,連隊首先對我們組織游泳訓練。
然而,學游泳可不是在家鄉小河裡亂撲通,連隊統一組織游泳訓練,每一個新戰士必須參加,連隊先是在地面上堆幾排沙袋,讓我們這些“水中秤砣”,按照教練教的收腿、翻腿,再蹬腿、再夾腿反覆練習,教練員也不厭其煩地給我們做示範動作。
尤其到了後面下水後,教練員手把手教大家憋氣、換氣和踩水等游泳技巧,特別
強調遇到腿抽筋等危險時,如何處置,一系列的游泳訓練後,我們從不敢入水到自在潛游,從小心翼翼到輕車熟路,從“水中秤砣”搖身一變成了“水中蛟龍”。
後來,我根據游泳訓練的感悟,寫了一篇從“‘水中秤砣’到‘水中蛟龍’”的雜文,既有故事敘述,又有議論和觀點部分,寫這篇文章,我先後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訓練間隙思考文章的題材、題目和寫法,休息時打草稿和修改,最後謄寫乾淨,又花了8分錢買了郵票,寄給了軍區前衛報。
說實話,雖然連隊訂有前衛報,晚上也常組織讀報活動,沒事時我也經常看報紙,但看和寫畢竟是兩碼事,稿件寄出去後,我也就沒報多大希望,心想自己是基層部隊的一名小兵,報社每天都有無數的作者投稿,我的稿件未必會被編輯看中。
但是,過了9天,連隊指導員突然接到團政治處宣傳股洪幹事的電話,說軍區報社一位編輯打來電話,覈實一下譚耀輝這個作者,這個兵是不是你們連隊的?劉幹事已覈實了5個連隊,都說查無此人。
指導員一聽,忙說譚耀輝是我們連的新兵,前一階段剛參加游泳訓練不久,指導
員說他也不知道我竟然寫了稿件,劉幹事說,譚耀輝寄給報社的稿件,只落了咱們團的地址,沒有落具體的營連名稱,不過,稿子寫得還行,編輯修改以後將會刊發。
當指導員把這個消息告訴我時,我撓了撓頭,說不知道稿件後面該咋落款,只寫了團的代號和自己的名字,而編輯老師是根據代號查到的團政治處。又過了一個星期,報紙發到了連隊,指導員認真看了我寫的文章,感到寫得不錯,他要求以後我再寫文章寄出去之前,要先送連隊領導把關,說這是他的職責。
讓我沒想到的是,自從這篇稿件上報以後,戰友們遇到高興的事,或聽到新鮮的事,都喜歡和我說,就連以前一直對我要求很嚴的班長,也和顏悅色起來,他說,指導員交代了,讓多支持你的寫作。
有一點倒是真的,以前班裡出公差,我這個新兵一直是主力,自從稿件登報以後,派公差前班長先問我有空沒,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我是戰士,不希望另眼看待,但轉念又一想,也許班長在認真執行指導員的指示,不過,只要班長派了我的公差,我馬上和戰友們一起出發。
到了年底,我寫的一篇連隊開展談心活動的短新聞也上了前衛報,指導員看到連
隊思想工作的新聞上了報紙十分高興,專門把我叫到辦公室,肯定和鼓勵了一番。
到了1978年2月,連隊展開了年度訓練,一天,指導員把我叫到辦公室,說營裡考慮準備把我調到新聞報道組當一名報道員,也就是說,以後寫稿子是我的主業,我一聽讓我幹自己喜歡的事,我特別高興。
回到宿舍,我找來今年以來的報紙,認真研究起報紙的版面,看看今年報紙啥動向,之前,團裡宣傳股洪幹事曾給我說過,要想寫好新聞,就要先學會研究報紙,從報紙中捕捉線索,領悟動向……
突然,通訊員下來叫我,說有我的電話,我急忙跑到連部去接電話,原來,電話那頭是的我老鄉譚光明,譚光明在營部當通訊員,他說中午飯後找我有事。
午飯後,我在路口等譚光明,不一會兒,他吃完飯走了過來,一見面,譚光明就說,他在首長的辦公桌上看到了今年連隊骨幹調整的名單,而我譚耀輝的名字出現在準備提升副班長的名單裡。
我一聽這是好事啊,能當上副班長,說明連隊首長肯定了我一年來的工作和表現,幹好了,下一步可以當班長,譚光明說,你好乾得好,說不定還能提幹呢,當官不帶長,放屁都不香!
譚光明的話引起了我的一陣思索,他看我不說話,問我要當班長了,還不高興
嗎?他還吵着讓我請客,可我想到了指導員給我說的,讓我當新聞報道員的話,這該咋辦?
回到連隊後,我一直在當副班長和當報道員這個事上琢磨,我覺得譚光明說得有道理,報道員是啥咱不太清楚,但名字裡有一個“員”字,正像連隊裡的飼養員、司號員這些帶“員”字的戰士一樣,無論怎麼比,都不如副班長的職務裡帶個“長”字好聽,以後回家探親,給父母、家人一說自己當副班長,也會倍有面子。
第二天一大早,我來到指導員辦公室門外,喊了聲“報告”,指導員回答“進來”,於是我就走進了指導員的屋子。
我立正報告說,經過自己的慎重考慮,覺得連隊工作我已適應,也感覺工作起來很順心,我還是在連隊工作吧,至於到營部當新聞報道員的事,我推薦了連隊的另一名老鄉譚興。
譚興不僅是我的同鄉,還和我們家帶點親戚,而且,我和他還是小學和初中的同學,譚興數學和語文學習成績比我好,而我這兩門課的成績,比他稍差一些,但我們倆一直都在班裡的前十名以內。
1976年2月,我們倆又同時入伍,記得入伍前,我們兩家在一起吃飯,他的媽媽說,到了部隊你們就是最親的人了,一定要互相關心幫助,我們兩個都當着父母的面答應了要彼此照應。
新兵下連後,我和譚興又恰好分到了一個連,只是我在二班,譚興在六班,平時
我喜歡琢磨東西、寫文章,而譚興則喜歡看書,偶爾也寫些文章,只是寫着玩,他從來沒有想到說投給報紙,我估計他要是投稿,說不定也會上報。
而如今,連隊準備提拔我當副班長,可譚興還什麼也不是,我的眼前又浮現出了臨入伍前兩家團聚的畫面,不行,我得幫幫他,要不然以後回家不好給親戚說。
於是,我讓譚興把他寫的東西交給我一些,我帶着這些東西去找指導員,當我把譚興寫的這些東西交給指導員時,指導員認真翻看了一會兒,然後放到了桌子上,他笑着問,你真的不想去當報道員?我說,在連隊我一樣也可以寫稿子。聽到我這樣回答,指導員微笑着說,好,不錯!
過了沒兩天,譚興就調到了營部的新聞報道組,他臨走時,還專門找了我,說指導員已告訴他了,說他去營部是我推薦的,我說,你也會寫,去了一定能行!
過了一個星期,連隊宣佈我任二班副班長,我感覺生活裡充滿了陽光,訓練勁頭十足。
有一天,譚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團裡推薦2名同志參加軍區組織的新聞報道骨
幹培訓,他在被推薦的名單裡,參加培訓的時間較長,也不知道何時回來,因此臨別打電話給我說一聲,我說,你好好幹,等你以後回來咱們再說。
後來,譚興在軍區參加了8個月的培訓,令人意外的是,他培訓一結束,就留在了團政治處工作
而且更讓人吃驚的是,1979年1月,譚興被任命爲團裡文化幹事(團一級沒有專職新聞幹事編制,下文化幹事命令,做新聞幹事工作),他提幹了,還穿了上4個口袋的幹部服,當我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
而我後來雖然也當上了班長,但由於當班長後雜事太多,新聞稿就沒再寫了。我也想爭取提幹,但當時團裡提幹的指標太少,況且,我沒有經過培訓,只有初中文化,我也僅僅只能當個班長。
1980年,在我當了兩年班長後,我退伍回到了家鄉,之後費盡了周折,總算被縣機械廠招工,當了機電班的一名工人,2000年左右,機械廠倒閉,我下崗了,從此在家種地。
而譚興則一直在部隊從事新聞宣傳工作,後來,又三次到院校進修,隨着部隊精減整編,他又調入其他部隊,不過職務一路升遷,2013年,55歲的他從某基地政
治部副主任的崗位上退休,標準的正師級待遇,退休金1.4萬多。
命運在自己的手心拐了一個彎,成全了別人,我駛出了軌道!
人生已多風雨,往事不必再提,我只願風止於秋水,而我止於回憶。
心向陽光,或許惆悵會少很多!
【圖片選自網絡,聯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