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人在臺灣》千尋隨筆：畫室老師想去大陸養老

成都天府國際機場一期鳥瞰效果圖

這個月在和平東路找了一間畫室學素描。畫室在老舊公寓的二樓，沿街騎樓邊狹窄又陡的樓梯往上走，樓梯間黑漆漆的，外觀頗有些破敗，內裝簡單但實用，但在黃金地段，交通方便。

週三下午的畫室，學生不多，連我只有三位。旁邊坐了一位剛從大學畢業的女學生，老師在指導之餘，也會跟她閒聊幾句。起手式竟是說：「你知道嗎？大陸那邊打算針對香港發佈一些政策。想把香港變成一個省。」

女學生聽了，表示不太知道這些。老師又說了幾句話，我零零星星地聽到廣東話、客家話之類的，聽起來女學生似乎是從香港那邊來的，不過我倒是沒有聽出來她的聲音有廣東腔，說話的樣子也不大像是香港人。

老師又聊起了他當年在馬祖當兵，說馬祖那兒說的是閩北話，又不是閩南話，他在馬祖的時候，語言不同，用閩南話不行。我坐在旁邊，聽了一耳朵，着實很想糾正他，馬祖說的是福州話，跟閩北話的距離，和閩南話的距離一樣遙遠。但是張了張口，還是閉嘴了。如果他在馬祖當兵，都還不能區分福州與閩北的差別，回頭我還得再繼續解釋閩東和閩西，然後繼續說下去的話，免不了要說，福建山很多，無比多，隔了一座山頭方言就不同，同一條河，河的上游和下游的村子，說的話也無法相通。要解釋清楚這些，還挺費口水的。

老師在三個學生之間轉了轉，分別指導了一番，有時去做自己的事，有時又過來跟女學生聊天，東說幾句西說幾句。

我專心盯了盯桌上那顆梨子模型，想要分辨出它的結構與陰影，還有那些暗處到底是陰影還是梨皮顏色，又埋頭在素描本上塗塗畫畫。

梨子比上一個模特桔子要難畫一些，畫了兩個梨子都有點醜，我放下畫筆，坐得有些久，站起來活動活動老腰。

這個時候，老師的話題轉到了重慶上去，說重慶那兒的人過得很悠閒，平常就打麻將，我有些不能忍，忍不住插話說，是成都很悠閒，他們滿大街都是棋牌室。

老師說，對，是四川那邊。我一聽就知道他把重慶劃給四川了，就跟我當年一樣，甚至還把重慶誤以爲是四川的省會，當初漂亮的重慶妹子和成都妹子跟我一再強調，重慶是直轄市，不歸四川，重慶人最討厭別人把重慶和四川弄混了。就跟中壢人討厭別人說他們是桃園人一樣（但行政區劃上中壢就屬桃園啊）。

話題聊着聊着，從大陸人狼性，競爭激烈，上海人怎樣怎樣，金門與廈門很近，金門人時常坐船去廈門逛個街又回來，把廈門當作了後花園，天馬行空的，我竟聽出了老師想去大陸。問我去大陸哪裡好。我說，要看去大陸做什麼，如果想要拚一拚的話，當然是去北京上海或深圳，如果是想養老的話，成都就還不錯，挺悠閒的，也有很多臺灣人在成都。

老師說是要去養老，又說買個便宜的房子，開個畫室收幾個學生，問我要辦什麼手續，又說到駕照，問大陸是左駕還是右駕。

我聽了有些訝然：「你從來沒去過大陸嗎？」

老師說從來沒去過，又問要怎麼過去，在哪辦證，簽證又怎麼辦，有沒有限制在大陸停留的時間。

我一一簡要回答了，也忍不住跟他說，要悠閒，臺北就很悠閒了，只是氣候差了些，四川那兒有大山大景，和雲南又相鄰，少數民族多，若是畫畫的話有很多題材。

我不好說現在大陸生活成本不低，尤其是大城市，若是老本不夠雄厚的話，恐怕不適合養老。只好跟他說，先去看一看吧，先看看喜歡不喜歡，再決定要去哪兒。

沒有去過大陸的臺灣人還真不少，一知半解的，有憧憬，有想像。不過大陸變化太快，就算生活在大陸，要緊緊跟上時代的變遷，也不是那麼容易。（千尋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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