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石油政治對美國期中選舉的短中長期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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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鑼密鼓的美國期中選舉,在最後衝刺的階段,特別是無法有效抑制油價的民生問題,無疑是執政的民主黨責無旁貸的重要課題。受到沙烏地阿拉伯在10月主導OPEC+,從11月1日起,每天減產200萬桶原油的影響,對7月曾經親自造訪沙烏地首都利亞德的拜登總統來說,既顯示外交出訪的無功而返,還要面對民衆在11月8日期中選舉,用選票表達不滿的政治壓力。
回顧石油對於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性,始自於一甲子之前,中東國家在1967年發動第一次石油禁運,以及1973年到1974年的第二次石油禁運,都因爲石油供應的短絀,造成全球各國不同程度的經濟危機。爲了不要讓歷史重演,美國因而在1975年提出「能源政策與保存法案」(Energy Policy and Conservation Act),以建立戰略原油儲備、消費者能源保存方案、以及企業平均燃料經濟(corporate average fuel economy),確保基本需求不會受到影響。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遠在中東的戰火,近在咫尺的美國東岸離岸和墨西哥灣各州之生態浩劫,都影響到後來的發展。1978年到1979年的伊朗革命,以及1980年到1981年的兩伊(伊朗與伊拉克)戰爭,中東局勢的穩定與否,不但影響全球石油的供應,也造成美國政府的困擾。美國在阿拉斯加和墨西哥灣的離岸石油鑽探,1980年只佔全美國需求的8%,到了2010的年代,則成長到超過30%。至2014年,美國進口的石油數量,是1900年代之後的最低點。而2000年以後,美國境內的頁岩油,隨着開採技術愈來愈成熟,成本也逐漸降低,產業規模的茁壯成長,使得在川普總統任內(2016年到2020年),美國已經成爲石油自給自足,甚至還有餘裕,是先進國家極其少見的石油輸出國。
由於美國對於石油需求,原本是因爲戰略儲備的需要,並不開採蘊藏量極爲豐富的原油,而以進口補足。但因爲中東政治局勢的發展,不斷影響美國的外交和國防政策之訂定,而回歸到離岸石油鑽探。但後來因爲石油鑽探引起世界級的生態浩劫,以及國境本土的頁岩油產業之成功,改變了國際石油供應的基本格局。而其中最重要的改變是:其一,只要美國願意,就會是石油自給自足的國家;其二,中國大陸已成爲沙烏地阿拉伯佔比四分之一的最大石油買主。
正因爲如此,就今年底之前的短期影響觀之,10月19日到21日,由沙烏地阿拉伯主辦,「未來投資倡議」(Future Investment Initiative)非營利基金會的第六屆會議,這個強調:教育、醫療、機器人、人工智慧、永續發展,五大領域解決方案的盛會,對於沙烏地的經濟轉型發展,至關重要。再加上11月開始每天減產200萬桶原油,對於美國期中選舉的影響,也許是形式上的意義,大於實質的意義,但卻顯示美國的中東政策,陷入進退維谷的困境。
就中期的影響觀之,如果執政的民主黨在期中選舉失去衆議院的多數席次、以及目前50:50的參議院,政治上的效應將延伸到經濟社會的層面。高齡80歲的拜登總統,除了難以在明後年推動重大法案,在黨內也難逃被質疑領導統御的能力,是否足以帶領民主黨在後年總統大選取得再一次的勝利。而由於造成通膨嚴重的原因複雜,更涉及聯邦準備理事會的獨立決策,能否在兩年後11月的總統大選前,扭轉當前不利的經濟形勢,對於可能失去國會席次優勢的拜登總統,是不可承受之重。
就長期2024年11月總統大選之後的影響觀之,美國在中東的退位,將牽動的是中東和中亞的地緣政治版圖。有鑑於歐洲主要國家,今年爲了爭取更多元而且穩定的油源,以擺脫在「後俄烏戰爭」之後,對於俄羅斯石油和天然氣的依賴,不斷穿梭于波斯灣國家,尋求暫時性、甚至中長期合作與合約的簽訂。做爲歐洲今年最重要的能源供應者,美國的石油天然氣與其他型態的能源業者,勢必關切拜登總統的再生能源政策,是否符合他們的利益,則又牽動兩大政黨在國會和州長選舉更長久的競爭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