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共軍對臺戰備警巡常態化的下一步（蕭衡鍾）

中共軍機「戰備警巡」的主要目的首先就是進一步宣示臺灣及臺海屬於中國領土主權完整的「核心利益」，既不容分裂．也不容外部勢力干涉。圖爲轟6示意照片。(圖/Ryan Dorling )

中共軍機4月20日單日六度進入臺灣西南國際空域空域，總計派遣11架（運-8遠幹機1架、轟-6機2架、空警-500機1架、殲-16機7架）繞臺。兌現共軍東部戰區於本月15日表示，自即日起將出動包括驅逐艦、轟炸機、殲擊機在內等戰力，在臺灣周邊海空域組織進行「多軍兵種聯合戰備警巡」，並展開對海突擊等科目演練。

對此，有不少人認爲，共軍此舉與本月14日晚上到達臺灣、隨即在15日晚上轉往日本的6位美國國會議員訪臺行程有關，但從共軍宣稱有能力在臺海周邊進行「戰備警巡」來看，可以視之爲繼機艦繞臺與「遠海長航」趨於常態化後的漸進式強制作爲。

「戰備警巡」的戰略意涵與策略手段

雖然共軍要在臺海周邊進行「戰備警巡」將如何落實，以及後續會引發哪些效應仍有待觀察，但「戰備警巡」的主要目的首先就是進一步宣示臺灣及臺海屬於中國領土主權完整的「核心利益」，既不容分裂．也不容外部勢力干涉。

同時，在安全需求與戰略需求上，讓官兵更加熟悉臺海周遭環境、建構共軍海空戰力於「反介入/區域拒止」的「戰場經營」能力，在「核心利益」之上維護其「發展利益」，因此在手段與策略上有以下幾項特點。

第一，以經由例外、製造爭議、塑造形勢及形成慣例等模式進行，綜合運用多樣策略，分階段、分步驟、漸進式地來實現目標，運用國家實力發揮政治及國際影響力以取得話語權，以一種隱而未見的強制性來避免顯現侵略性，是強權國家在實現遠程戰略目標經常運用的手段之一。

第二，主要目的並非尋求在戰場上將對手徹底擊敗，而是在特定戰略目標取得相對利益與優勢，因此絕不單純依賴軍事行動，強調的是非對抗性，以不跨越「常規軍事衝突門檻」的方式，運用同步及綜合的多元性非軍事行動，利用強權及外交等非軍事手段來實現目標。

第三，經由不斷提升戰略利益，來逐步實現及拓展亞太地區的地緣政治利益，因此在採取漸進式的強制手段遭遇阻礙時，亦經常轉換或同步運用漸進式的合作手段以實現國家利益，決策者可視情況及複雜程度研判、組合運用，如此將讓被影響的國家或地區更爲難以掌握，使被影響的國家或地區陷入戰略困境。

「戰備警巡」將對臺灣海空區域安全進一步施壓

在兩岸關係陷入僵局、持續緊繃的情況下，中國採取包含政治、經濟、社會、外交及軍事等層面在內的多元策略對臺灣全面施壓，在嚇阻行動上講求「聲、勢、形」三個階段，漸進達到嚇阻效果。其中，「聲」代表政府官方平臺宣傳，透過影像或文字傳播，形塑特定印象，「勢與形」則是透過演習或實際接觸，讓漸進式的強制作爲產生具體嚇阻效果。

通常，運用在軍事範疇的海空域及航路概略包含有軍用機場航線區域、海空偵巡航線、戰管訓練空域、軍事演習海空域、目視訓練航線、旋翼機軍事訓練空域、火砲射擊限航區、軍事訓練航線、艦載機飛航空域及無人駕駛航空器（UAV）訓練航線等幾類，各國依地理環境、國防需求及地緣政治略有差異，共軍對臺海的「戰備警巡」較屬於其中的空中戰鬥巡邏航線。

「空中戰鬥巡邏」（Combat Air Patrol,CAP）指戰轟機依照空中作戰管制中心指令、於特定空域範圍內反覆繞行，目的在提供一種早期預警及提升自衛能力的功能，而各國巡邏的區域視戰轟機性能、敵情威脅程度及空軍機場位置有所不同，通常在防空識別區邊緣或領空邊緣，也有可能超出國家領空範圍。

以中國在劃設「東海防空識別區」後爲例，雖然該防空識別區無國際法可依循，並與美、日、韓等國不斷產生有關空域主權的爭議，但中國仍將該區域當成國內領空，運用國內法支撐其行爲，使共軍具有增派戰轟機在東海海空域及釣魚臺列嶼周邊實施空中戰鬥巡邏的合法性，日本航空自衛隊爲應對共軍戰轟機於釣魚臺周邊的巡弋，每月平均緊急升空警戒便達十多次。

而既然中國將臺灣及臺海認定爲屬於中國領土主權完整的「核心利益」，則共軍在逐步擴展「遠海長航」航線，並設定臺灣本島的西南及東南空域爲其常態性軍事訓練空域後，繼而進一步宣佈要對臺海周遭海空域進行「戰備警巡」，其實就是中國將臺灣視爲領土一部分而執行「空中戰鬥巡邏」的落實；而共軍對臺海「戰備警巡」的區域一旦定型，恐將成爲中國劃設「臺海防空識別區」的基礎。

就中國而言，國家領土及領海上空擁有絕對的排他性，也就是行使主權的權利，在這些範圍內劃設軍事用途空域或航線，爲其自主權利；但是對臺灣來說，共軍機艦以「戰備警巡」穿越臺灣周遭海空域，就是一種施壓及威嚇的具體作爲，既兼具顯著的軍事性及政治性威脅能力，而政治上的用意又明顯大於軍事目的，構建讓臺灣相信中國將不惜以軍事硬實力落實「武統」或經濟封鎖的真實度。

（作者爲國立聯合大學助理教授，臺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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