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福 36－會下棋的土耳其人

「找小青到底有什麼目的？約翰先生，你們記者真是攪亂一池春水呀。小青的來歷？你的問題真不少。」

邱先生照例戴着兔皮帽盤坐在桌後的高凳子，儀式般取出一根細香，插進小銅爐，點上火，馬上室內飄起清香味。

「年紀大，冷天懶得洗澡，沒錢買法國香水，點柱香應付麻煩的客人。」

兩手籠在袖內，邱先生瞇着豆眼看大約翰。

「你不是麻煩的客人，是尊貴的客人。除了小青，今天想問什麼？聽說你們報紙這幾個星期賣得很好，很賺錢？」

主編決定增加四頁寫金陵福的生平故事，上市即被搶空，酒館內的老酒客追着約翰問：他到底是不是拳匪？

「還是想問拳匪？」邱先生誇張的嘆口氣，伸手捏鬍子。

「不急。約翰先生，你看看我的新發明，說不定比金陵福的故事更有趣。」

邱先生跳下椅子往後面走，大約翰跟着。

店後是另一間房，原來以爲邱先生住在後面，沒想到是工作室，沒有窗戶，賴幾盞煤油燈照明，光線微弱，半個人高的陰暗人像立在一堆木屑中。

室內掛滿、擺滿各式各樣的東方雜貨之外，竟有許多魔術用的道具，而令大約翰瞠目結舌的是個假人與棋盤。

「土耳其人？」

木雕的假人穿土耳其式的繡花大袍，頭上纏着厚頭巾，要不是僵硬的臉孔與沒粘準位置的鬍子，大約翰還真看不出是個假人。

「昨晚剛完成。」

大名鼎鼎的土耳其人，原名是土耳其機械人，上個世紀哈布斯王朝貴族坎比倫的發明，號稱世紀最神秘的魔術。扮成土耳其人的機械人坐在木製的棋桌後面，上發條後能和真人下棋，據說從未輸過。

「我做的比原來的更好吧，你看，眼睛會轉。」

不知邱先生拉動什麼地方，土耳其人向大約翰點頭，眼球上下轉動打量他。

「想不想知道秘密？」

當然。土耳其人曾和拿破崙下過棋，氣拿破崙作弊，在皇帝面前把棋子全掃倒。邱先生自己做的？

「來，你仔細看。」

打開棋桌下的三扇門，裡面盡是齒輪與鐵絲線。

「我用的齒輪比當初坎比倫做的至少多三倍，所以機械人更靈活。」

說着，邱先生伸手進桌底轉動幾個輪子，土耳其人左手拿起一枚棋子，再舉起右手要和大約翰握手。

「坎比倫的土耳其人只能用左手下棋，我做的兩手能同時做出不同的動作。約翰先生，請勿失禮。」

大約翰失神的握住土耳其人木製的手。

「真是你做的？」

邱先生吹動他軟軟的稀疏鬍子：

「懷疑我？坎比倫的土耳其人早在五十年前就被火燒了。當然是我做的。」

「太奇妙，太奇妙。」

大約翰兜着土耳其人看其中細節。

「你怎麼解開土耳其人的秘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