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美國工廠毒氣泄漏，致印度古城一夜死亡3000餘人！
當前正在引起熱議的美國俄亥俄州有毒化學品泄漏一事，令人憶起1984年印度博帕爾毒氣泄露事故，這是兩起很有對比性的事件。
博帕爾事故的元兇同樣是一家美國公司，即美國聯合碳化物公司，這家公司設在美國西佛吉尼亞州的工廠也發生過毒氣泄漏事故，造成了135人受傷。
不過印度博帕爾就沒有這般幸運了，因事發地在人口密集區，毒氣泄漏當晚，即有3000餘人中毒死亡。一座集歷史與現代於一身，由女人們打造起來的工商業中心，就這樣在一夜之間成爲了“世界最嚴重工業事故”的主角。
（一）歷史悠久的古都
博帕爾位於印度中部地區，公元前3世紀這裡是遠近聞名的佛教中心，其東郊桑奇村的桑奇大塔是現存最古老的佛教聖地。公元11世紀，該地區由帕拉瑪拉王朝的博吉國王統治。根據民間傳說，“在一個由365條河流匯聚而成的湖泊中洗澡可以治癒百病”，於是，博吉國王修築大壩匯聚365條河流，在這裡建造了一個人工湖，名爲博伊塔爾湖。周邊村落依靠這個人工湖發展壯大，成爲博傑帕爾城，後來被稱爲博帕爾。
傳說是否可靠，我們不得而知，因爲在歷史上，印度只是一個地理概念，並不是一個統一的國家。這裡邦國林立，紛爭不斷，沒有留下詳細而完整的歷史文獻來輔助考古。許多時候都需要參考民間傳說，倘若要探尋博帕爾更加清晰的歷史則要從18世紀開始。
公元1707年，莫臥兒帝國皇帝奧朗則布去世後，留下一個三分帝國的遺囑，目的原本是避免三個兒子爭奪王位，但事與願違，和平劃分還是演變成了一場可怕的內戰，導致帝國陷入混亂和衰落。
駐紮在印度中部馬爾瓦地區，擁有阿富汗血統的莫臥兒軍隊指揮官多斯特·穆罕默德·汗（Dost Mohammad Khan）趁亂組建了一支僱傭軍，遊走在各個公國之間，通過征服、欺騙、收買等各種手段修築堡壘，擴充領地，成爲了一方“霸主”。
此時的博帕爾隸屬貢德王國，由貢德國王尼扎姆·沙統治。尼扎姆·沙去世之後，他的妻子坎拉帕蒂女王向多斯特·穆罕默德·汗求助，請求其幫助抵禦外敵。事後坎拉帕蒂女王將博帕爾作爲報酬交給了多斯特·穆罕默德·汗。
據說，多斯特·穆罕默德·汗在博帕爾狩獵時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老聖人讓他修築堡壘，於是他將博帕爾擴建成了一個崇墉百雉的防衛要塞。還將自己的大本營從伊斯蘭納格爾遷至博帕爾，後在18世紀20年代初，以博帕爾爲首都建立了博帕爾王國，
多斯特·穆罕默德·汗在位時博帕爾王國名義上仍效忠莫臥兒帝國，在他去世後，他的繼任者宣佈成爲一個獨立的伊斯蘭公國。然而，1818年，英國殖民者入侵，博帕爾王國成爲了英國的附屬國，統治範圍包括今天的博帕爾、萊森和塞霍爾地區。
（二）由女人們建造起來的城市
博帕爾常被稱爲由女人們建造的城市，這是因爲在它成爲英國殖民地後，共有五位統治者，其中有四位都是女性。
1819年，博帕爾國王遇刺身亡，他的妻子庫茲希亞（Qudsia）繼承王位，成爲博帕爾第一位女性統治者。之後，博帕爾的王位一直由女子繼承，分別是庫茲希亞的女兒西坎德（Sikander），西坎德的女兒沙·賈汗（Shah Jahan），以及沙·賈汗的女兒凱·庫斯勞·賈漢（Kaikhusrau Jahan），直到1926年，凱·庫斯勞·賈漢女王將王位傳給她的兒子哈米杜拉汗。
每一任女王都驍勇頑強、嘉謀善政，懂得繼承和發揚前任的治國良策。建造了道路、鐵路、電力、郵政等基礎設施；引入了現代化的行政管理體系，開啓了市政當局的公開選舉；尤其注重女性的解放工作，公開拒絕佩戴面紗，創辦女子學校，在博帕爾女性中普及教育，並且在1918年建立了免費義務初等教育。
最後一任統治者哈米杜拉汗於1926年繼位之後，長期致力於尋求博帕爾的自治與獨立。1947年，博帕爾擺脫英國殖民統治，國王哈米杜拉汗與克什米爾、錫金等地的統治者一樣，都希望成爲一個完全獨立的國家。他公開反對印巴分治，拒絕加入印度自治領和巴基斯坦自治領中的任何一方。
然而，在一系列騷亂運動之後，哈米杜拉汗不得不於1949年4月30日簽署加入印度自治領的文書，成爲印度的一個邦。1956年《國家重組法》頒佈之後，博帕爾邦併入中央邦，以博帕爾爲中央邦首府。
得益於女王們勵精圖治所打下的基礎，博帕爾的工商業迅速發展，便利的交通、優美的環境、廣闊的市場也吸引了大批投資者，1969年美國碳化物聯合公司在這裡設立了一座農藥廠，此後又擴建了第二座工廠。對博帕爾來說，原本是一件解決就業，促進發展的好事，然而，1984年12月3日凌晨的一聲巨響讓博帕爾永遠的同死亡綁在了一起。
（三）震驚世界的毒氣泄漏事故
三十九年前，1984年12月3日凌晨，美國聯合碳化物公司建在博帕爾北郊的農藥廠發生安全事故。公司儲存異氰酸甲酯(簡稱MIC)的儲罐爆炸，40餘噸異氰酸甲酯瞬間化作毒霧籠罩在博帕爾市上空，覆蓋了方圓40平方千米的居住區。
當晚即有3000餘人被瞬間毒死，街道上到處都是人類和動物的屍體，由於美國聯合碳化物公司拒絕提供泄漏化學品的毒性信息，醫院找不到相應的解毒劑，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接下來的兩週內，又有8000人陸續死亡。最終，直接致死人數約2.5萬人，間接致死人數約55萬人。剛剛走上現代化發展之路的博帕爾還未能以其雄偉的城牆、恢宏的遺蹟享譽世界，就成爲了工業災難的代名詞。
事故雖已成爲歷史，但其危害仍在繼續。廢棄工廠內未被妥善清理的有毒化學品仍在污染着周圍的土壤和水源。已有數據表明，事故周邊地下水中有害物質的濃度高出安全標準682倍，且已有20多萬人因接觸有毒化學品終身殘疾，這一數字還在繼續擴大。
2002年的一項研究發現，工廠附近婦女的母乳中含有汞、鉛和有機氯等多種有害物質，這也解釋了爲什麼受害者們的後代大都先天畸形、智力殘障。高額的醫療費用，杯水車薪的政府補貼，令倖存者們的病痛與貧窮代代相傳。
（四）希望渺茫的漫長追訴
博帕爾事故是由美國聯合碳化物公司企業疏忽引起的，該公司在選址時隱瞞了將使用並存儲大量劇毒化學品的事實，把工廠建在距離市區僅3km的人口聚居區；同時，偷工減料，沒有安裝其在美國本土工廠使用的計算機報警系統等安全裝置；又對陳舊設備疏於維護，致使儲罐冷卻系統失效，最終因MIC儲罐溫度過高而發生爆炸；在毒氣泄漏後，用來防止毒氣擴散的中和洗滌系統、焚燒點火系統也都沒有正常運轉，繼而引發了這場災難。
儘管公司及高管們的責任明確，但美國聯合碳化物公司僅支付了4.7億美元就與印度政府達成了和解，事後又迅速將自己拆分、轉售，徹底從法律層面消失，無法繼續追責。公司CEO安德森則從未到印度出庭，在2014年以92歲高齡離世，未受到任何實際處罰。印度工廠的7名高管直到事故26年後的2010年才以過失致人死亡罪獲刑2年，但他們已年過七旬，剛獲刑就被保釋出獄。
於數以萬計的受害者們所遭受的痛苦而言，美國聯合碳化物公司和公司高管們幾乎沒有受到懲罰，4.7億美元的賠付分攤到每個人身上，他們每人僅能獲得500美元左右的賠償款，甚至沒有“埃克森·瓦爾迪茲油輪泄漏事故中死掉的一隻海豹”獲得的賠償多，這筆錢無法幫受害者們解決任何問題。
受害者們目前希望印度政府能夠重新評估並公佈準確的傷亡人數，提供更合理的經濟補償和生存保障。可是，印度政府僅僅追責7名高管就花費了26年，如此低效的辦事風格，可能讓受害者們等待一輩子都得不到應有的正義。
（五）拿了印度劇本的美國政府
如果將當前美國俄亥俄州有毒化學品泄漏事故與39年前的博帕爾事故進行對比，可以發現兩國政府有着很多的共同點。
1984年博帕爾事故發生後，印度政府立即採取封鎖措施，禁止任何人進入工廠，並拒絕公開事故相關數據，另有公告聲稱“空氣、水源、蔬菜和食物是安全的……”。
同樣地，2023年2月3日俄亥俄州有毒化學品泄漏後，美國政府開始炒作“中國氣球”事件，吸引民衆的注意力，減少媒體對泄漏事故的報道，甚至曾抓捕了報道泄漏事故的記者，這種“信息封鎖”，令泄露事故在事發半個月後才被外界廣泛知曉。而且，也沒有提供詳細的化學品運載數據，還呼籲居民儘快回家，聲稱空氣質量讀數已經趨於正常，儘管當地居民已經出現了噁心、頭痛等症狀。
可見，兩國政府在處理有毒化學品泄漏事故時的態度和手法是非常相似的，都涉及到信息封鎖、真相隱瞞。
在泄漏化學品清理方面，印度政府僅處理了庫房中未泄露的MIC，已泄漏在外的有毒化學品至今未得到清理；美國則進行了錯誤的“受控釋放”，令污染範圍進一步擴大。兩國政府都無視了居民的健康和安全，未對有毒物質進行科學的處理。
現今世界第一強國的應對方式竟與39年前的印度政府類似。究竟是39年前的印度政府過於超前？還是美國政府過於落後呢？
1984年的博帕爾毒氣泄漏案，美國也曾參與其中。印度政府最初在美國聯邦法院提起訴訟，但美國法院以印度工廠是“獨立實體”爲由拒絕審理，將案件移交給印度法院。印度法院接手之後，美國聯合碳化物公司立即表示印度無司法管轄權，並拒絕出庭，使得案件一度陷入僵局。
實際上，印度工廠雖然是獨立實體，但其在經營管理方面都由美國聯合碳化物公司主導，因此在美國提起訴訟是合理的。美國最高法院拒絕審理很可能是爲了保護肇事公司的利益，不希望以美國標準給予更多的賠償。從美國法院駁回與博帕爾事故有關的多起訴訟來看，它完全站在了受害者的對立面，保護了肇事公司。
如果美國政府真的在效仿39年前的印度，那麼，博帕爾事故受害者的今天將成爲俄亥俄州受害者們的明天；當有毒化學品的危害逐漸顯露時，俄亥俄州的受害者們也將會被美國拉入無止境的訴訟戰中，博帕爾事故受害者們等待了39年都沒有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覆，到那時，俄亥俄州的受害者們又要等待多久呢？曾經偏袒了肇事公司的美國法院又將會站在哪一邊呢？
作者：林子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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