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的流轉

（圖／作者提供）

初抵湖南時，我們早一天到了著名的景點張家界，因爲要等待另一團的朋友從長沙趕來會合，開大巴車的師傅幫我們送到天門山天門洞附近，說可以自由散步。我們沿着山徑往上，詢問當地人家，何處有溪澗美景可見？他們有些指引，但語焉不詳，於是我們在山路之間，徘徊遲疑。

終於遇到一個光頭的漢子，身材精壯，熱情洋溢，乾脆當起嚮導，帶我們上山。走着走着也看到了小溪山泉，但並不如何特別，而這個自稱村長的光頭大哥說，另外帶我們去個秘境。到了秘境，遠望湖光山色，不只是驚豔，根本就嚇到吃手手，可惜當時圍籬深鎖，不得其門而入，這完全就是私人的別墅城堡，結果村長一通電話，敲開別墅的大門。莊園的主人親自來門口迎接，待我們如同上賓，不收任何費用，讓我們在偌大的莊園山徑，自由的散步遊玩，拍照留念。此間景色幾乎不輸張家界，更別提濃厚的人情故事，和村長的傳說。

熱心的趙村長就這樣陪着我們大半天，在這山中秘境消磨，無償無求。大概就是天生熱血好客，願意接待我們這羣遠道而來的臺灣同胞。恰巧又在全團之中，只有小弟一人是他的湖南鄉親，所以當場除了同胞之誼，再來就是他濃厚的鄉情，和濃郁的鄉音。因爲趙村長的湖南腔國語，幾乎和筆者的老父如出一輒，小弟怎麼聽，怎麼順耳，怎麼懷念！我也給趙村長看了爸爸的相片，其實他們的身材、頭型和說話語氣神韻，都有幾分類似。

在湖南旅遊期間，清晨在酒店附近慢跑散步，常常看見鄰家的婆婆，拿一把椅子，就坐在自己家的門口，靜靜的吹着風乘涼，或是若有所思，望向遠方，似乎在懷想以往的種種。我看到了這個情景，總是有所觸動，幾乎要留下淚來，因爲彷彿好像看到了我從未謀面的湖南奶奶。她應該也是這樣子，坐在門前，可能是想念，或者是等待，她多年流浪在外的孩子回家。據說奶奶在生前的時候，若見到外地人來此，或是三餐不濟或是生活有困難，她往往都會讓出自己在公共食堂的那一份糧食。因爲她說，我有一個兒子漂流在外，今天我幫你忙，以後他在異鄉外地，也應該會有人給他留碗飯吃。

奶奶長年行善，幫助陌生人，是希望爲自己的孩子也積下陰德。這種良善本質的流轉遷移，一如美好能量的不滅定律，不但此消彼漲，而且越積越多。善意此後無所不在，厚道處處落地生根，這種行俠仗義的本質，就是我華人社會特有的DNA。就在返回湖南家鄉的路上，我欣喜遇見，那份流轉人世的善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