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黃埔軍校vs.共產黨的黃埔軍校──未酬邦國中興之15（朱偉嶽）

從1926年起﹐毛澤東先後主辦廣州第六屆農民運動講習所和武昌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左圖爲毛澤東1927年在武漢。右圖爲毛澤東在武漢寫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圖文：新華社）

也在此時，民13年（1924）6月16日，黃埔軍校舉行開學典禮，黃埔軍校的重要性，就不提了，但別忘了，黃埔軍校是蘇聯支助軍械成立的，其中的學生，有國民黨，有共產黨，也有偏左的國民黨。

更重要的是，和黃埔軍校同時籌備，全由共黨黨員主持的農民運動講習所（簡稱農講所）的成立，其第一期的開學日期，是和黃埔軍校成立僅差17天即民13年（1924）7月3日，這黃埔軍校和農講所的成立，孫中山都親自到場致詞，表達對黃埔軍校及農講所期盼之殷切。

農講所到第3期時直接採軍隊組織，稱農民自衛軍模範連，受訓時間亦延長至3個月。以前學員全來自廣東，第4期起，招生範圍擴大至廣西、湖南等地。毛澤東說服他的弟弟毛澤民，加入農民運動講習所爲第5屆的學員。到農講所第6期時，國民黨委派毛澤東爲農民講習所所長，毛所長也不客氣，第6屆農講所的教職幹部，不僅教務主任蕭楚女是共黨，其他亦全部由黃埔軍校內的共產黨員調兼。這時毛澤東在國民黨內，身兼3要職，第一爲代理汪精衛主席爲宣傳部長，次爲接替廖仲愷爲宣傳員講習所所長，三即爲農講所所長。

中國人口90%以上爲一窮二白的農民，而搞革命最重要工作之一即爲宣傳，毛澤東先生既主辦了農講所，又主持把農改所學員轉化爲農民自衛軍，那這農民運動講習所，豈非無形中等於是一個共產黨的黃埔軍校，校長即爲毛澤東。故後來成爲蔣毛之爭，這像是伏筆。豈不是國民黨主控的黃埔軍校，和共產黨主控而隱形的黃埔軍校對幹乎。所以那個時候沒分裂前的國民黨黨員，尤其是軍人，就像現代所稱之「量子」，他的屬性是測不準的；表面上你就搞不清楚他是真正的國民黨呢，抑共產黨。

後來陳立夫曾奉命主辦清黨的事，他在回憶錄中寫道：「吳倚滄、我哥哥（指陳果夫）和我最關心的是如何找出誰是共產黨；因爲，中國共產黨從來沒有將他們黨員名單交給我們過。因此，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分辨誰是共產黨，誰是『純粹』的國民黨員…」國共兩黨黨員難以分辨，也是爲什麼國共爭鬥的後期，國民政府或國民革命軍中有那麼多共諜冒出來，原由似亦在此。

聯俄、容共、扶助農工政策實施之後，共產黨員在全國各地尤其湖南、湖北，積極推行工農運動，組織工人罷工和沒收地主土地，引起軍人等不滿與反抗。軍人中有一位叫何鍵，是一位學霸式軍人；早年秀才出身入保定軍校，後加入唐生智湘軍。北伐時唐加入爲國民革命軍第8軍，何鍵任第8軍第一師師長，攻取長沙有功，後升任第35軍軍長，曾任國民政府的湖南省省長及內政部長。

共產黨員和國民黨左派分子於民15年（1926）起，在湖南展開土地改革活動，於各地成立農會組織，鬥爭地主及富農，併成立特別法庭審理「土豪劣紳」。第35軍軍官不少爲湖南士紳階層出身，許多軍官在北伐前線賣命作戰，而在後方的父兄長老卻受到共產黨批鬥。何鍵之父亦在長沙被共產黨抄家，逮捕其父後戴高帽遊街示衆，何鍵自然成爲反共的急先鋒了。

毛澤東的夫人楊開慧（1901-1930）曾先後在湖南、上海、廣州、武漢等地從事農民運動，1930年10月被當時的國民黨政府逮捕，同年11月被處決，年僅29歲。（新華社）

民18年（1929）何鍵部隊逮捕處決了朱德的夫人伍若蘭，民19年（1930）10月逮捕毛澤東的夫人楊開慧，楊女士因拒絕退黨或聲明與毛澤東脫離關係，亦被處決，這些是明擺着的雙方衝突，應是聯俄、容共、扶助農工政策實施引發的不良效應。

事實上早在民13年（1924）元月，中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後約1年又7個月，亦即孫中山逝世不及半年的民14年（1925）8月20日，國民黨內左派領袖廖仲凱，被刺殺身亡，涉案人經判定應爲國民黨內右派分子，這豈不是中國國民黨行將分裂的早期預兆。孫中山對這事有沒有預感呢？筆者判斷一定是有的，否則孫氏臨終時，他口中不斷的微弱呼籲聲音，不會是「和平、奮鬥、救中國」。

（作者爲前中科院第二所資深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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