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俄烏戰看不到盡頭（張慧英）

俄軍4月向烏克蘭東北城市伊久姆（Izyum）挺進的資料照。（烏克蘭國防部）

俄烏戰爭打了3個多月，對參與或旁觀的人來說，都是一場漫長血腥的煎熬，但最可怕的是，至今沒看到停損點，這場煙硝血肉的隧道里依然一片黑暗。

前美國國務卿季辛吉說，烏克蘭應該放棄部分領土，以與俄羅斯達成和平協議，否則會對歐洲的穩定造成災難性的後果。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反嗆說，這有如1938年英法對納粹德國的綏靖政策，還指責那些建議烏克蘭讓步的人，是用數百萬烏克蘭人的血換取「想像中的和平」。

當年英國的綏靖政策雖被批評爲軟弱，但在英國內部也有不少聲音認爲，當時的英國準備不足，綏靖政策讓英國不致於太早與德國撕破臉，爭取到了一段軍事整備的時間，對日後的力抗納粹是有意義的，儘管它是以犧牲受侵略國及猶太人爲代價。由古鑑今，歷史似乎正在重演，歐洲完全沒有和俄國交火的意願，美國雖想借着俄烏戰爭拖垮俄羅斯，但一樣無意派兵參戰。現在軍援及經濟制裁開始對各國造成負擔，歐俄關係也惡化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季辛吉的建議，其實也是法、德、義等希望儘快停戰的國家所盤算的解方，讓烏克蘭放棄本就無法掌控的區域，藉此烏、俄得以停戰，世局也能恢復如常。

但澤倫斯基罵的也沒錯，他的悲憤和當年的捷克與波蘭何其相似。說到底，是用烏克蘭的割讓領土換取大家的鬆口氣。死的人去哪裡伸冤？痛失家園的人到哪裡討公道？但現實是，俄烏戰爭現在看不到停損點，是因爲俄羅斯總統普丁不肯停。就算俄軍打得不如理想，只要普丁堅持，烏克蘭就會繼續被轟得焦頭爛額。如果普丁願意找個臺階下，那麼烏克蘭接受東部兩個分裂國獨立，便可以是個由頭，至少能讓這場屠戮告一段落。

但澤倫斯基似乎和普丁一樣沒設停損點，剛開始他還願意和俄國談判，但隨着俄軍攻勢受挫，澤倫斯基成了全球英雄人物，他對俄國的態度也變得強硬，堅持寸土不讓，要俄軍退回2月24日前的地方，這在現實上毫無可能，烏俄因此幾無可對話的交集處。

澤倫斯基的強悍超過了烏國的實力，出身演員的他，過去演總統，現在則像是在演一個戰爭總統，全世界都是他的舞臺。他可以穿着綠T恤對任何國會和國際會議演講，然後得到全場喝采，但在他漫天要求他國提供軍援、痛批騎牆派的同時，對烏克蘭如何因應戰爭並最終取得一個停戰路徑，卻似乎沒有任何藍圖。一直打，一直罵俄國，一直要歐美送武器，一直死人，再這樣過3個月人民流血、各國經濟失血的日子，歐洲的支持還能屹立不搖嗎？

但困難的是，普丁已證明他有多瘋狂與不可信任，即使烏克蘭願意讓地換和平，焉知這不會只是讓俄羅斯獲得休養生息的機會，然後在未來再度出兵，像切香腸一樣再把烏克蘭領土切下一塊？歐美如果像當年的綏靖政策一樣犧牲烏克蘭來安撫普丁，換來的也許真的只是想像中的和平。細思之下，綏靖不是良計，仗還是不能不打。這場戰爭，現在真的看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