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溫嶺黑老大,5萬字判決書讀了2小時,押火葬場10分鐘結束一生

2000年12月18日,浙江寧波鳳凰劇院到處都是圍觀羣衆以及荷槍實彈的武警。

這天,以張畏爲首的黑社會性質犯罪團伙在這裡被公審。

之所以選擇在鳳凰劇院進行審判,主要原因還是在於這起案件的涉案人員實在太多,總共三十二人,光是這三十二人的辯護律師就佔據了大半個審判庭。

從“3·23”的專案組成立到案件收網爲期近一年的時間,以張畏爲首的黑社會性質犯罪團伙在爲禍溫嶺多年之後終於被連根拔起。

走私起家,坑騙同鄉賺取的第一桶金

張畏於1964年出生在浙江溫嶺的一個小山村裡。成年後,他在當地以做木匠爲生。老家的鄉親們當時對張畏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在人們眼中,這個年輕的張木匠,手藝好、聰明、不愛說話,幹事踏實。

可是誰能想到,就張畏這樣一個外表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人,最後竟然會成爲名震一方的黑老大。

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東南沿海憑藉着地域優勢,逐漸成爲了走私的重災區,而地處浙江6400公里海岸線中段的溫嶺,更是成爲了從事走私活動繞不開來的中轉站。

1989年,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張畏認識了從事走私生意的應老大。張畏跟着應老大在外闖蕩了多年,賺了不少錢。

等到張畏再次回到自己家鄉的時候,儼然已經是一個成功人士的模樣,開着小轎車,手裡拿着大哥大,羨煞了村子裡面的同鄉。

回鄉之後的張畏,將自己在外面賺錢的事情說得天花亂墜,很多老鄉就這樣被張畏給唬住了。

在張畏的遊說下,不少鄉親都參與了集資,大家籌錢,希望張畏能夠帶着大家一起發家致富。

然而這就是張畏自導自演的異常騙局。

張畏在完成了集資之後便和鄉親裡面的幾個代表一起驅車進貨。可沒想到,車卻在半路被溫嶺市公安局“打私辦”給查了。

經過一番調查,最終張畏與同鄉被釋放,被查扣的車也被還了回來,唯一不見了的就是放在車後備廂裡面的一百多萬集資來的貨款。

警方一問三不知,幾個同鄉也不可能跑去找警察對質。張畏口口聲聲說是被打私辦的警察給吃了,誰也不能怎麼樣。

就這樣,張畏簽下了鄉里面一百多萬的款,但誰也不好說張畏什麼,畢竟大家都是自願拿出錢來找張畏做生意的。

然而,就在這件事情過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張畏就在溫嶺的人民路租下了三間大門面,變成了一個服裝老闆。

當時在溫嶺市公安局刑偵隊指導員兼“打私辦”負責人叫做李志毅,正是張畏的好哥們。顯然,村民們中了張畏做的局。

張畏認識李志毅是在1992年的時候,當時張畏因爲走私香菸惹到了麻煩,於是找到了李志毅。

李志毅幫張畏平了事,張畏就給李志毅送上了10萬元的現金,兩人一個敢送一個敢收,就這樣成爲了合夥搞錢的拍檔。

後來李志毅調任公安局保安公司的經理,張畏隨即便被聘爲保安公司的駕駛員。爲了方便張畏,李志毅還買了一輛交警車給張畏自用。

有了這層皮,張畏辦事方便,而公安局的保安公司,也成爲了張、李二人培養手下心腹干將的地方。

當然,無論是張畏、還是李志毅,兩人做的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一直到張畏遇到了王秀芳,張畏的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纔開始走上道。

王秀芳,幫張畏集團張羅起保護傘的關鍵人物

王秀芳是溫嶺賓館的總經理,其職業性質讓其在溫嶺擁有着無與倫比的人脈資源,好幾次張畏犯事都是王秀芳幫着張畏解決的麻煩。

其實張畏之所以能夠發展成爲爲禍一方的黑社會老大,很大程度是源自於那個年代貪腐分子爲其充當保護傘。

張畏的案發之後,經查涉及“張-王犯罪團伙”的人員就多達184人,其中黨政機關幹部就有42人,包括原溫嶺市市長、副市長、公安局長等人都被拉下了水。

用王秀芳的話來說就是:吃到肚子裡面的魚餌是吐不出來的。

但凡接受了王秀芳賄賂的官員,毫無意外都在日後被他們任意拿捏,有時張畏、王秀芳只要一個電話,這些官員們就只能是遵旨照辦。

1995年的時候,當時張畏還在公安局的保安公司做掛名的駕駛員。後來因爲涉嫌流氓罪被溫嶺市公安局調查。

當時張畏所住的地方被查,保險櫃裡面的50萬現金也被收扣了下來。

然而張畏並不慌張,沒多久就主動的去投案自首,在律師的運作下爭取到了取保候審。

就在這期間,張畏攀上了張衛中這條線。楊衛中當時是溫嶺公安局的局長,張託人給楊衛中送了1萬美元。

隨後不多久,張畏的取保候審就被解除,並且拿回了自己被扣的50餘萬元。

一年後,張畏手下的得力干將鄭義彪等人在溫嶺澤國花城歌舞廳唱歌時與該歌舞廳老闆發生糾紛。

鄭義彪當即叫了十多人,帶着兇器前往“花城”鬧事,結果當天雙方火拼,導致重傷1人,輕傷2人,輕微傷2人。

當晚參與火拼的6人被抓,並對逃逸的兩人發出了通緝令。

當時這起案件是由澤國派出所審查的,在打聽到情況之後,王秀芳當天晚上就打電話給澤國派出所所在的區分管治安的副局長說情,然後又直接打電話給楊衛中,要求先把人放出來。

楊衛中推辭不過,只能吩咐下面“對王總一方好關照關照一下”。

而所謂的關照一下,竟讓鄭義彪等10人一直逍遙法外,一直到張畏案發被捕,鄭義彪等10人才被一併抓獲。

當然楊衛中幫着張畏、王秀芳擦屁股的事情遠不止於此,由於篇幅限制,在這裡不再閒敘。

除了楊衛中外,當時的溫嶺市市長周建國也是張畏、王秀芳黑社會性質集團的重要保護傘之一。

張畏當年出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與陶家兄弟爭奪金屬鈀的生意。張畏當年從陶剛義的手上接過了金屬鈀的提煉生意。

爲了給張畏的金屬鈀企業解決環保上的問題,當時周建國還專門找來了一次座談會,讓當地的環保部門給張畏的企業讓路,按照王秀芳的要求先辦證後做評估。

當時市裡面的環保部門認爲這個事情比較難辦,要市政府在會後給他們出個紀要。作爲市長的周建國當即便拍板出會議紀要,要求環保部門允許張畏的金屬鈀提煉廠邊一邊生產,一邊做環評。

不僅如此,周建國爲了幫張畏的金屬鈀提煉廠解決抵扣稅問題,還給王秀芳出了很多主意。

比如通過委託外貿公司代理出口,以出口退稅返回給企業;或者通過兼併外資公司的下屬分公司,以享有出口權等等,作爲一市之長,竟然幫着對方偷稅漏稅,可見雙方利益綁定是有多深。

當然,周建國想不到的是,就是因爲張畏的金屬鈀提煉廠,最終讓“張-王犯罪團伙事發”,而周建國最終也只能面臨無盡的牢獄之災。

禍起金屬鈀提煉廠

張畏當年從陶剛義的手中接過金屬鈀提煉廠,多少有些巧取豪奪的意思。

後來陶剛義改行做了鞋廠,但是卻將提煉金屬鈀的手藝交給了自己的哥哥陶剛正,陶剛正依舊做着金屬鈀提煉的生意。

眼看有人與自己競爭,張畏便指揮溫嶺市公安局刑偵大隊,以非法經營爲由沒收了陶剛正60萬元的金屬鈀原料,並把他以投機倒把罪扔進看守所。

後來陶剛正交錢保釋,出來後接着做金屬鈀提煉的生意。

氣急敗壞的張畏便讓保安隊衝到了陶家,砍傷了5人。當天若不是陶正剛夫婦外出,恐怕也要遭到張畏一夥人的毒手。

後來陶剛義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便託人帶話給張畏:“無論黑道白道,道有道規,大家都是親戚,這樣搞有什麼意思? ”

然而在聽到這個話之後,張畏不僅沒有收手,還讓人在陶剛義的鞋廠伏擊了陶剛義,使得當天鞋廠的工人一人死亡一人重傷。

當時給張畏做這個活的人是姚建軍,姚建軍立刻給手下做事的人兩萬元,讓對方逃離溫嶺。

讓人沒想到的事,這件事卻成爲了後來張畏的黑社會性質集團毀滅的導火索。

就在張畏集團愈發瘋狂之際,其實在溫嶺已經有很多羣衆與幹部對張畏集團以及背後的保護傘勢力產生了不滿,於是在民間漸漸地組織起了以扳倒張畏一夥爲目標的“民間專案組”。

其實張畏的案件早就在浙江省公安廳的調查中,只是太過於猖狂的張畏等人並不認爲外部有人能夠幫到自己。

後來3.23案件爆發,浙江省公安廳便立即成立了“3·23”的專案組,在經過爲期一年的調查後,才決定收網抓捕張畏等人。

2001年3月12日下午,浙江省寧波市中級人民法院對張畏黑社會犯罪一案一審宣判,張畏被判處死刑。

2001年4月26日,浙江寧波對張畏等人進行了公判,長達120頁,5萬餘字的判決書,在三個法官的輪流宣讀下花了整整兩個小時纔讀完。

而在判決下達之後,張畏便被拉往拉往火葬場執行死刑,前後僅僅十分鐘便結束其罪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