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媒:美國也許不會回頭了

參考消息網3月25日報道 德國《時代》週報網站3月17日刊登題爲《美國也許不會回頭了》的文章,作者是約爾格·勞。全文摘編如下:

美國這個歐洲的保護者第二次被敵視德國的特朗普領導,是歷史性的重大變故。這位梅開二度的總統早在首個任期內,就對祖父的故國心懷怨念。特朗普認爲,歐洲人,尤其是德國人,是精明的寄生蟲,在受到美國保護的同時卻通過出口摧毀美國的工業。

特朗普再次掌權標誌着,德國外交政策的跨大西洋主義時代結束了,在那個時代,不論哪幾個政黨執政,德國政府都想當然地認爲,與美國的聯盟將確保德國安全與繁榮。

在聯邦德國建國之初,秉持跨大西洋主義是所有主要外交政策制定者的標準立場,因爲美國爲這個聲名狼藉的戰敗國重返國際社會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現在,人們不清楚什麼可以取代這種跨大西洋的定位,是致力於增加歐洲的獨立性,還是搞新的民族主義,抑或與歐亞強權俄羅斯和中國協調一致?所有這些都意味着更多的不確定性。

首先,必須處理大西洋兩岸漸行漸遠的問題。在特朗普於2016年首次勝選時,人們還可以將“美國優先”的導向視爲插曲。但特朗普再次上臺表明,拜登爲歐洲奔忙纔是偏離軌道,美歐間的“大陸漂移”仍在繼續。

這並不是由特朗普開始的,也不會隨着他下臺而結束。跨大西洋主義者的日子早就不好過了。

多年來,德國左翼人士一直批評說,大西洋之橋協會、德國馬歇爾基金會、大西洋理事會和一年一度的慕尼黑安全會議這類跨大西洋關係網是美國五角大樓、軍工複合體和大公司對德國施加影響的工具。干涉主義在2001年9月11日之後的大潰敗,讓德國的親美傾向備受爭議。當時有種觀點幾乎變成老生常談:德國得擺脫美國這個強大的教父。

但隨後發生了出人意料的轉折:那位教父自己轉身走了。奧巴馬宣佈要“重返亞洲”——這是針對競爭對手中國作出的新戰略定位。他的繼任者特朗普則宣佈北約“過時了”。

2017年,徹頭徹尾的跨大西洋主義者默克爾用安撫人心的話語表達一種充滿焦慮的預感:“我們完全依賴別人的時代在一定程度上結束了。”人們對德國可能很快就會在西方聯盟中形單影隻感到恐慌,這種情緒壓倒了擺脫美國束縛的願望。與此同時,大西洋聯盟的幾個創始國則在“美國優先”和“英國脫歐”的口號下墮入孤立主義和民族主義。

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的戰爭揭示了歐洲對美國的依賴之深。沒有美國帶頭援助,烏克蘭就幾乎難以生存。現在的問題不再是德國該不該擺脫美國,而是能不能讓美國人留在歐洲,以及怎麼才能做到這點。

朔爾茨著名的“時代轉折”演講實質上就是在挽留美國。這位德國總理急忙撇清所有讓人覺得德國要搭便車的嫌疑。

朔爾茨雖然很晚纔信奉跨大西洋主義,態度卻極爲熱忱。他在作重大決策前會與白宮協調,例如在向烏克蘭提供主戰坦克一事上。他有時實際上就躲在拜登身後。

這有着遠超私人好感的深層原因。自冷戰最危險的時期(即1948年和1958年的兩次柏林危機)以來,德國對美國的依賴從沒有像在面對俄羅斯的核威脅時表現得這麼明顯。俄羅斯的威脅使德國人再次意識到,美國的威懾力是德國安全政策的“人壽保險”。

現在,在基民盟勝選後,制定另一種外交政策方針的任務落到了將成爲德國總理的默茨身上。但正如朔爾茨早年反美、後來卻親美,這種安排對默茨來說也不乏諷刺意味。默茨一直自視爲跨大西洋主義者。他曾在美國投資公司貝萊德工作,任大西洋之橋協會主席多年。現在,默茨這個美國之友卻不得不爲德國制定另一套外交政策,以應對美國不是善意夥伴,抑或甚至是對手的那種極端情況。(編譯/王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