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德／說說周玉蔻這篇文
同事手頭的稿子寫完了，我還沒有。同事於是去走走，一下子她回來了：「志德哥，我看到周玉蔻在大廳，我覺得應該去訪她一下？」「去！」就這樣，有了那一篇稿子，「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周玉蔻」這標題據說讓有些人很不舒服，紛紛聲明「我沒有......」。
有沒有另當別論，不過這篇文章是我參與的，我同意年輕的同事發動採訪，我過的稿，我送給編輯發的文。然後它被有些人安上「垃圾」、「屁」這一類的評價時，或者對我同事的動機指指點點時，我想不得不寫兩句了。
和蘋果日報把她炒作成「聞腋青年」這種無聊的套路不一樣，我同事執筆的文章，是一篇嚴肅的新聞報導。主角是一個採用特別激烈的異常手段的記者 / 抗議者手法是訪問加上側寫。就採訪和寫稿專業上，我看不出有什麼可挑剔之處。接着，文章的內容，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周玉蔻的行徑，因爲這本來就不是評論稿。
然後就只剩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問題：周玉蔻在會場的行徑，是不是一個值得報導的題材？
我認爲當然是。因爲事實就是不管你怎麼評價周玉蔻的行爲，她問出的就是最重要的問題。先說新加坡記者會內容，馬英九最重要的一段宣示，也是馬政府和支持馬的評論者所能夠引用最重要的一段話，就是提到「中華民國憲法」那一段，但所有在記者會現場的同業都知道，這一句就是在周玉蔻的不斷「叫囂」下被逼出來的。
所以對支持馬，批評周玉蔻的人而言，事實很殘酷：沒有周玉蔻在那裡「叫囂」，你們想替馬擦脂抹粉恐怕都找不出胭脂。
所以周玉蔻其實是馬營的臥底？她很高明地在替馬英九解套？當然不是！她就是問了她覺得該問的問題，至於這個答案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做爲記者，在所不問。接着再看馬習會結束之後這兩天，不管是臺辦發出張志軍撰文，或者是陸委會緊跟着發出的閉門談話稿，環繞的問題仍然是「中華民國」有沒有表述、如何表述的問題。還是回到周玉蔻的問題上。
這當然不是隻有周玉蔻纔看得出這個問題，而是大多數的政治觀察家都想從馬習會讀到的訊息。但我要問：那天多少被點到有機會提問的同業，爲什麼沒有人問這個問題？有時間問出穿西裝解釦子這種問題的，爲什麼不問點更重要的事？
嫌周玉蔻不禮貌的人有沒有用禮貌的方式問出可以拉出後續兩、三天議題的問題？如果馬英九(間接)回答周玉蔻的答案，值得用黑字highlight出來，那有沒有人捫心自問：「這個最重要的問題卻不是我們問出來的？」
我在這裡反覆說來說去，只爲了證明一件事，就是周玉蔻的行爲，是個必須且值得報導的題目。至於她抗議的方式，那是另一個問題了。
不過我只想說一句：這世界不存在完美的抗議手段，卻總是少不了「求全責備」的批評。留句話給主流媒體的朋友們當別人批評你們面對中共政權打壓新聞不做爲時，你們總回說有這樣那樣的爲難。既然期待別人諒解你們的爲難，又何必對那些「作爲過度」，甚至根本沒有犯錯的同業苦苦相「批」呢？
更何況，如果能多爭來一些權利，總也是首先落在你們手上，這一點，相信你們比誰都清楚。
●作者李志德，資深媒體人。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88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