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們是不是一家人呢?
大陸贈送給臺灣的大貓熊取名團團、圓圓。圖爲今年8月,臺北市立動物園爲團團圓圓舉行16歲慶生趴。(本報系資料照)
我,從小至今這段歷程,可以說是幸運的,也可以說是令人感到唏噓的。
爲什麼呢?這可以由很多地方說起,打小,約莫是國小三年級開始,我的父親,爲了給家庭更好的生活條件,毅然決然,遠赴大陸工作,留下在臺灣的母親與我。生活成長中缺乏父愛的我,物質卻不匱乏,並且每到了寒暑假,就是我們一家團聚旅遊的日子,從一開始的蘇州、北京,再到深圳、香港,南京、崑山,而後重慶,最後又回了深圳,這些地方,都有我們一家至少半個月累積的足跡,也可以說是去LONG STAY了。
半壁江山留下足跡
跟着父親,我也算待過了不少發展中的城市,而每次我們轉戰他地時,這個地方就繁榮了,彷彿是開拓的先驅者,留下一地繁華即揮一揮衣袖,告別這段回憶。
也因爲我們家庭酷愛旅遊,萬里長城、九寨溝、昆大麗香等等知名古城,北至大連、呼和浩特,南至海南,都有我們留念的記憶。孩提時代直至今日,閱覽過無數名勝風景,相對其他人而言,這些閱歷及體驗於我,是幸福的。
那,又從何而說唏噓?
或許是因爲我正好經歷了大陸經濟崛起的那個十年,我特別懷念以前周莊的一塊錢三個包子及當我說出我來自臺灣時,當地人臉上嚮往的神情;而現在,一塊錢已無人稀罕,而提到臺灣時,取而代之的不是豔羨的表情,有時是帶點輕蔑的,有時則是毫無感覺的,就像輕輕帶過的,喔,臺灣人啊。很少會再有人很興奮地詢問我寶島的情況,許是網路發達了,透過手機就可以瞭解不少兩岸的資訊,更有可能的是臺灣當局及部分臺灣人對大陸的仇視態度,改變了他們對我們的想法,這一點即是很令我感到難過卻又無力的,對我來說,我是臺灣人,也是中國人,我們本是同根生,爲何相煎要太急?
稍微認真讀點歷史的人都知道,早期漢人移民來臺,與臺灣人通婚,纔有了現在的漢族,要我說的話,真正的臺灣人,反而是居住在臺灣這塊土地的平埔族及高山族吧!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脈,卻要指着自己祖先根基不認,崇洋媚外的討好着語言不通、地緣遙遠的異族,這不是捨近求遠、本末倒置嗎?
因爲在大陸的記憶讓我非常開心,於是在大學期間,我選擇了豐富自己的學路,前往上海交換讀書,交換期間,我則是獨自地體會了當地的民情,並且使我頗有收穫。以課業來講,同儕競爭激烈的大陸同學,相較於臺灣學生,競爭力不需要我多說,並且以上海市國際大都市來說,能與世界接軌的舞臺,更是不在話下,而雖然有日新月異的科技都會區,美麗的老城區依然保留完好,老上海的風情,以城隍廟、豫園最爲代表,一個城市的美好,不僅在於她有多新多進步,也在於她是否保留初心、不忘本。
說個我在上海難忘的故事吧,當天提早下了課,習慣了手機支付的我,心血來潮想搭個公車去溜躂,結果忘了帶錢包,因爲無法投幣,及沒有大陸身分證,無法使用支付寶上公車掃碼,遙遠的宿舍又讓不想打退堂鼓的我望之卻步。情急之下,我就詢問身邊的路人,是否可以手機轉帳跟他們換現金來搭車,接連幾個路人可能持着防人之心不可無,都有點怕怕的,不太敢理我,或也跟我一樣沒帶現金。
正當我愁眉不展有點想放棄時,這時候一個好心的阿姨就說小姑娘,這些零錢給你吧,轉帳什麼的就不必了。我當下如撥雲見日般,好似人生有了新的希望,當下跟阿姨連忙道謝,還拍了手上的零錢發了朋友圈,感嘆上海的人情味,就算僅僅只有四塊錢,但給人的卻是一個感情,一種對於人情冷暖的感念,就好像這世界沒有人會丟下你,依然會有人在雨中幫你撐起一把傘,其實人與人之間是相對的,你對着鏡子微笑,他人也會報你以微笑。
說到這,我更感嘆時下海峽兩岸的局勢了,別人對你拋以橄欖枝,你卻非要雞蛋裡挑骨頭,自己築起一道冷戰的防禦牆,那你覺得對方應該要一直熱臉貼冷屁股嗎?
中華文化是博大精深的,很多人都問我喜歡大陸的什麼,通常我第一個回答的是「公園」!爲什麼呢?可能是因爲我像個小孩子吧!大陸的公園不僅有遊樂園、好吃的畫糖、趣味釣金魚,還有和善的甩鞭爺爺可以讓你也體驗體驗一把,對於從小看着臺灣的公園,頂多鞦韆、溜滑梯,興許來個湖,這樣的大陸公園,則是我一直很着迷的。
再說個私人嗜好,從小就喜歡騎馬的我,隨着年齡增長,從公園的一圈三百塊錢,到了去馬場上馬術課程,而臺灣跟大陸的差別又在哪呢?首先,臺灣因爲不產馬,進口的舶來品馬,每隻都是身價不斐且嬌生慣養着,不僅俱樂部門檻高,連平常想見一面都難,可謂真正的貴族運動。
而大陸那邊,因爲自古就產馬,所以並不算太稀有,加上幅員遼闊,用簡單的話就是「愛怎麼跑怎麼跑」。雖說安全上稍微有點疑慮,但策馬馳騁在原野上的快感,又是有幾人能體會到的呢?
在溧陽的天目湖畔、青海的祁連山脈、鷹潭的龍虎山步道,甚至是桂林陽朔的月亮湖畔,有牧民自家豢養的馬匹、有退役騎兵老教練的神駒,青的、花的、白的、棕的,每一匹每一匹,每每回憶起,都在我的腦海裡無限奔馳、延伸,彷彿要帶我回到那恣意暢遊的過去,而這些難得的跑馬經驗,是我在臺灣從未體會過的,有別於人工訓練場的風光,這些點滴,將我的回憶雕琢得更爲閃閃發光。
兩岸的美等你看見
而說實在,大陸許多景點,正是秉持着數大便是美,廣袤的草原、巍峨的山峰、聳立的紫金城等等,因爲地大物博,所以有着無數的美景。而臺灣呢?臺灣當然美,但比的不是高聳入雲的建築及綿延不絕的古城牆,我們有的是小而美而精緻的景點,有時帶點異國色彩、有時點綴些特有記憶,甚至是我們「曾經」最著名的人情味。我認爲,都是很美的,就像羅丹大師所說「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當你一擡頭,湛藍的天、蓬鬆的白雲、一望無際的海岸線,都是我們的美。
每個人,從出生就與衆不同,而臺灣與大陸,可謂相似也可說是截然不同,但細想一下,擁有最近的距離、說着相同的語言、使用相近的文字、有着相同的文化根柢、甚至可能流淌着相同的血脈,你說,我們是不是一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