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FBI檔案密交媒體 加州男子打破50年沉默

竊FBI檔案密交媒體 加州男子打破50年沉默。(示意圖／達志影像shutterstock提供)

在五角大廈文件越戰報告和維基解密外交密電泄漏之前，有8名反越戰人士從聯邦調查局（FBI）竊取檔案密交給媒體，其中一人在沉默半世紀之後，公開他的角色。

「舊金山紀事報」（San Francisco Chronicle）報導，1971年3月8日，26歲的丹尼爾（Ralph Daniel）和同伴潛入FBI位於賓州郊區米迪亞（Media）一處辦公室，在突破門鎖障礙後，一寸寸推移金屬檔案櫃擋住的門，戴着手套、挖出文件、裝滿手提箱後離開。

他們選擇3月8日晚上，是因爲拳王阿里（Muhammad Ali）與喬‧弗雷澤（Joe Frazier）在紐約麥迪遜花園廣場（Madison Square Garden）進行「世紀之戰」，那場賽事讓全美乃至全世界的拳擊迷守在電視機或收音機旁好幾個小時，包括FBI幹員和警察在內。

那批5男3女業餘竊賊，年齡在19歲到43歲之間，全都是民間反戰人士。他們得手後匿名向美國3家報紙、兩名政治人物揭露時任FBI局長鬍佛（J. Edgar Hoover ）對美國人進行秘密調查及間諜任務。

這批文件竊賊始終逍遙法外，50年後，住加州聖拉斐爾（San Rafael）的丹尼爾首度以真名公開他曾參與那個歷史事件的故事。

「我爲我們這一小羣人做的事深感驕傲」，他說，FBI、胡佛和他們侵犯和平團體對維持國家正義的努力，「該讓他們得到教訓」。

文件竊案與後續報導，讓FBI從1956年到1971年大規模的秘密計劃曝光，撼動胡佛長達37年FBI局長寶座。FBI除了針對反越戰人士、學生與非裔公民蒐集情報並建立檔案，也曾匿名寫信給民權鬥士馬丁．路德．金恩（Martin Luther King, Jr.），威脅要揭露他的婚外情。

文件曝現的後續發展讓胡佛名聲受損，他在隔年5月因心臟病發辭世，享壽77歲。

文件竊案發生在五角大廈文件（Pentagon Papers）、維基解密（WikiLeaks）等美國政府重大機密外泄案之前，對新聞自由帶來重大壓力測試，成爲挑戰美國公衆檔案法的先鋒。

五角大廈文件是美國國防部對1945年至1967年間越戰評估的秘密報告。維基解密網站自2006年公佈匿名來源和網路泄露文件，包括美國主導阿富汗和伊拉克戰爭的機密文件等。

丹尼爾之所以參與文件竊案，與他反戰有關。他在賓州譚普大學（Temple University）念研究所時，正值越戰，費城是反戰中心。他休學、參加示威，曾爲此被捕，短暫入獄。

1970年5月，他被反戰的教授大衛東（William Davidon）納爲義工。大衛東緊盯FBI在米迪亞的小型辦公室，確信相關文件紀錄可以證明FBI瀆職。

「顯然我們挖到了金礦」，丹尼爾說。第一份文件郵寄給兩位民主黨國會議員和華盛頓郵報、紐約時報與洛杉磯時報；議員擱置沒處理，其中兩大報則把資料交給FBI，只有華盛頓郵報沒那麼做。

華盛頓郵報會依據偷來的資料寫成新聞報導嗎？當時29歲記者梅茲吉爾（Betty Medsger）在1971年3月23 日收到包裹，擔心是場騙局。最後她寫了報導，而且她說，若因此坐牢也甘願。

同時間，一場重大的辯論進行中。司法部長密契爾（John Mitchell）致電華盛頓郵報總編輯布萊德利（Ben Bradlee）和發行人葛蘭姆（Katharine Graham），要求不要刊登根據丹尼爾等人提供的文件所寫成的新聞。

葛蘭姆在晚間10時同意讓報導翌日出刊。之後兩個月，按照約定，梅茲吉爾每10天到兩個星期收到新的資料。

幾個月後，華盛頓郵報又爲了是否應報導五角大廈文件的內容做相同的辯論，相關情節在2017年電影「郵報：密戰」（The Post）中呈現。密契爾在1975年因水門案醜聞入獄。

丹尼爾和另外7名文件竊賊最後一次碰面時承諾：彼此不聯絡，要把這個秘密帶入墳墓。FBI到處追查時，他們保持緘默。

美國對於家戶竊盜案的追訴期是5年，在到期之後3 天，也就是1976年的3月11日，FBI停止對這個懸案的調查。

丹尼爾前往舊金山取得臨牀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多年在東西兩岸移居、執業，2013年定居北加州。

這事件原本可能永遠是秘密。8人小組中的夫妻檔芮恩茲（Bonnie ＆ John Raines）因教會結識在賓州跑新聞的梅茲吉爾，於1988年一場飯局中吐露實情。

有6人蔘與韓密爾頓（Johanna Hamilton）執導的紀錄片「1971」。丹尼爾和另一名女性始終保密。主謀教授大衛東和牧師芮恩茲分別在2013年和2017年去世。

前華盛頓郵報記者梅茲吉爾於2014年出版「世紀竊案：胡佛神秘的聯邦調查局曝光（暫譯）」（The Burglary: The Discovery of J. Edgar Hoover's Secret F.B.I.）一書，丹尼爾匿名受訪，書出版後，他纔對同爲心理學家的女友坦承。丹尼爾首次以真名公開的訪問，於7日刊登在舊金山紀事報網站。

米迪亞文件竊案今天屆滿50週年，FBI對此沒有評論。梅茲吉爾的書出版時，FBI發言人告訴紐約時報，那個時代的許多事情，包括米迪亞文件竊案，影響FBI處理美國安全議題、改革情報政策與執行，及司法部訂出調查方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