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葉”而變：貴州農戶生活像芝麻開花節節高
“以前太窮了，嫁過來就後悔了，憋在心裡不敢說。現在我們老家的女人都想嫁過來，住大房子，喝好茶。”在貴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都勻市毛尖鎮，結束炒茶工作的李永先換下工作服，掏出手機進入網店，趕緊“秒殺”了兩套裙子。
四月初，走進都勻市毛尖鎮的螺螄殼風景區，連片的茶山被薄霧籠罩，當地婦女挎上小籮筐，開始採茶。山下的茶企廠區中，擺放着一排排炒茶的大鍋，等待着結束採茶的工人們來炒茶。工人們通常是晚上挽起袖子徒手炒茶。這裡生產的，大多是手工製作的高級都勻毛尖茶。
“有女不嫁螺螄殼，山高路遠回家難；一年到頭終日忙，吃飯還靠救濟糧。”回憶起以前的生活，李永先抖了抖肩，“因爲窮怕了，睡懶覺都不敢睡，覺得不好意思，也害怕家裡的老人罵。”以前天還未亮，李永先和丈夫就得起牀趕路去往村旁的山裡，採菌子、挖筍子……然後在趕集時去賣掉，這是家裡唯一的生活來源。
2010年，李永先與丈夫多番商量，決定將家裡30畝地入股到村裡的茶葉合作社，至此，夫妻倆徹底告別了靠大自然吃飯的生活。加入合作社後，種植茶葉、採摘茶葉、炒茶等一系列技術都有培訓，銷售由合作社負責，李永先只需要將茶青交給合作者即可。
李永先種植了30畝茶葉，清明前，是採茶工人最忙碌的季節，李永先還得到處僱人幫忙，村裡人和附近村的人大多都有茶園，所以，僱傭的人通常還是外地的。優質的茶青能以120元左右一斤賣給合作社。爲了能多掙一點錢，李永先還在合作社裡隨師父學習了手工炒茶的技藝。清明前後，她幾乎每晚會在合作社裡炒茶，炒制一斤茶葉可得70元，一晚上可炒制8-10斤，就可掙560元-700元。“以前，一年下來，收入也達不到一萬元，現在，光是我在家種茶的收入，年收入超過四萬元，我老公還能在外打工掙點。現在，我們家的生活就像芝麻開花節節高，下一步，也想出去旅遊，多走走、多看看。”李永先說。
2013年，在夫妻倆的共同努力下，修建了一棟4層樓的房屋，含地下室、閣樓。家裡的老人住不慣大房子，李永先與丈夫又花錢把老房子進行了翻修。“來多少親戚我家裡都住得下，房間很多。”提及如今的生活，李永先滿是驕傲，她與丈夫養育了2個孩子，小兒子在讀書，大兒子今年跟隨着復工團隊到深圳打工，在李永先看來，讓孩子出去闖闖會增加他的眼見。“不管他成功與否，還有當媽的在這裡，我們有底氣也有經濟實力作爲兒子闖蕩的後盾。”李永先笑言。
李永先居住的毛尖鎮坪陽村總陽寨，大大小小開了很多家售賣毛尖茶的商鋪，依靠茶產業，當地“布依苗寨無收入，辛苦勞累空頭嘆”的面貌已煥然一新，如今，小橋流水、健身廣場、獨棟花園式小洋房……整個總陽村已是美麗鄉村。採訪間隙，李永先向記者打趣道：現在老家很多人都讓我幫忙物色未婚男青年，她們都想嫁過來。
都勻毛尖是中國十大名茶之一，清明前後開採，採摘標準爲一芽一葉初展，長度不超過2釐米。通常炒制500克高級毛尖茶約需6.6萬個芽頭。毛尖鎮作爲都勻毛尖核心產區，通過招商引資，土地流轉等方式實行規模化茶葉種植，當地有13家茶葉公司，33個茶葉專業合作社，2640多戶種茶戶，茶葉種植面積達12萬畝。
圖爲當地農戶在茶山採茶。都勻市委宣傳部供圖
除了種植茶葉，當地也充分利用茶資源，發展茶旅融合。往年清明前後，遊客從採茶到手工炒茶，再到品茶、購買茶葉，實現一葉茶芽到成品茶的全體驗，當地茶農也有了額外的旅遊收入。
在都勻毛尖鎮的螺螄殼風景區，吃過午飯，螺螄殼總陽水苔茶葉專業合作社負責人許紹龍開始準備泡上剛出鍋的明前茶，在泡茶的過程中，許紹龍手機不停響起，短短5分鐘，他已經接到了3筆訂單。茶水剛泡好，從遵義自駕前來的客戶已到達店裡，來不及品一口茶，許紹龍開始忙碌介紹茶葉。
“受疫情影響，合作社開設了直播間，通過直播銷售。”許紹龍介紹，爲了能夠順利購買到茶葉，不少客戶通過觀看直播，從凌晨炒茶環節就開始“守候”，直至炒好的茶出鍋。“每天炒出來的茶全部售賣完，不愁銷。”
“許總最有經濟頭腦。”在總陽寨，許紹龍是村民口中的驕傲，瞄準螺螄殼成片的茶山，許紹龍建起了農家樂，不僅可以體驗採茶、炒茶的樂趣，還能吃到以茶爲主的農家菜。短短一年的時間，在許紹龍的帶領下，村裡農家樂、民宿興起。“遊客在這裡住下，體驗茶葉生產的全過程，知道我們茶葉好了，自然就會買。”村民許明星說。
茶產業是貴州十二個特色產業之一，貴州茶園面積700萬畝，連續七年居全國第一。貴州茶葉在國家農業農村部質量安全情況抽檢中連續8年合格，居全國前列。2019年，貴州茶產業輻射帶動356.1萬人，其中貧困戶34.81萬人，實現脫貧17.46萬人，成爲貴州省脫貧攻堅的重要產業。
目前，貴州茶產業已全面復工復產，各地茶葉生長態勢良好，各主產茶區新增茶園面積已進入採摘期和豐產期，預計2020年貴州春茶產量與往年相比將有大幅提高。記者 袁超 楊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