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下酒菜
我的爺爺愛喝酒。吃晚飯時，他喜歡喝一點兒剛打回來的高粱酒或者老白乾，一兩或者二兩，高興時就再多喝一兩。奶奶經常罵他：「喝那麼多酒，小心老糊塗！」
話雖這麼說，可奶奶還是會給爺爺準備下酒菜。奶奶的花生米炸得很好，幹酥且香脆，不油不膩。她先用八角爆香了油，再把花生米倒進鍋內不停地翻炒，等鐵鍋裡發出「啪啪啪」的響聲時就調成小火，讓每一顆花生米都浸滿了油香，最後撒一把粗鹽，起鍋後放入瓷罐內。這些花生米爺爺可以吃好久。
有時候奶奶還會炸魚塊。她買回一整條肥美的青魚，將其切成大塊，用鹽巴和白酒醃上好幾天。醃好的魚塊呈現出淡淡的粉紅色，甚是誘人。炸魚前，她先把雞蛋和麪粉和在一起，然後用熱熱的油將魚塊炸得外酥裡嫩，吃的時候用蒜頭和醬油做成熱騰騰的澆汁淋上去。吃一口魚塊，配一口老酒，爺爺說這是皇帝般的享受。
爺爺偶爾晚上睡不着，就會起牀喝上一小盅酒。他央求奶奶給他做一些下酒小菜，奶奶一邊抱怨，一邊捲起袖子走進廚房。奶奶炒雞蛋炒得很好，她一般打3個雞蛋，用筷子將雞蛋液打散，然後加一點點鹽，倒些許白醋，這樣炒出的雞蛋鬆軟可口。爺爺喜滋滋地看奶奶架好鍋並倒上足量的油，三下五除二，一盤炒雞蛋就端上了桌。爺爺坐在桌前先吃一口菜，再喝一口酒，然後看一眼奶奶。我站在一旁瞧着，覺得這個老頭快樂極了。
我問奶奶：「你老是不讓爺爺喝酒，爲什麼還要爲他準備下酒菜？」奶奶一邊爲爺爺做冬天穿的毛線褲，一邊淡淡地說：「可能是我上輩子欠他的吧。」說完，奶奶擡頭笑了起來。在那邊的臥室裡，爺爺還在嚷嚷：「老太婆，晚上吃什麼呀？」
(一米陽光／摘自北京聯合出版公司《吃飽了纔有力氣談戀愛》一書，圖／李巖)
本文作者:蔡要要不吃藥
《讀者雜誌2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