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產生的糞便是怎麼處理的？
旅途中最囧的事情之一恐怕是“內急”的時候找不到廁所，但如果此時你正處在某個帶有廁所的交通工具上，或許會稍覺寬慰。不過你是否有想過，行進中的交通工具們是如何處理這些排泄物的呢？比如飛機。鑑於疑似漫天飛“翔”的國內外新聞並不少見，關於飛機廢棄物處理的傳言也五花八門，本期Dr.YOU就來聊聊飛機上產生的糞便到底是怎麼處理的。
本期話題的靈感來自於上圖的啓發：傳說中歷史上第一個被尿戳死的人——一名不幸的女子被發現死在英國約克郡的一塊草地上，據悉，她是被上空一架飛機泄露脫落下來的一根冰凍尿柱給戳死的。當真能有這種事發生？
不過此圖僅在網上流傳，沒有顯示時間與信息來源，但下面兩則新聞就有相對明顯的出處了：
2013年11月05日信息時報訊，據《東方早報》報道，有媒體報道稱，家住上海市南匯新城蘆潮港社區的不少居民經歷了當街被淋“糞便雨”。對此，有居民懷疑或許是途經蘆潮港上空的飛機排放所致。
2014年9月30日參考消息網報道，據香港《明報》稱，住在新西蘭奧克蘭的巴斯27日早上出門時，發現兩層高的屋子、銀色私家車及行人小徑沾了許多糞跡，認爲是前一天晚上有飛機飛過其家排出糞便。巴斯的屋剛好位於來往奧克蘭國際機場的飛機航線之下。巴斯表示，這麼大坨的糞便不會是鳥類或其他動物的糞便，她已取了樣本，將送往檢驗。
這樣看來，國內外還當真都不乏聲稱自己被飛機“掉落”的糞便“襲擊”的當事人，難不成飛機上還真是把廢棄物直接排到了空中麼？先彆着急下結論，好好了解下再說。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飛機處理廢棄物的技術演化史，就是飛機廁所的進化歷程：還有什麼廢棄物比糞便更讓人頭疼呢。從解決如何在飛機上如廁到如廁後如何處理廢棄物，科學家們前仆後繼。而最先受到這個問題困擾的自然是飛行員。
最早帶廁所的飛機是1921年的水上大飛機“卡普羅尼Ca.60”，但這個大塊頭第一次試飛的時候只爬升到了18米高便墜落，從此之後也沒有再飛起來，相信上面的廁所也從來沒有在飛行中被使用過了。
而後一段時期的飛機廁所有多種說法，美國國家地理所拍攝的《抽水馬桶的秘密》中提到：早期飛機上的廁所只是把漏斗接上管子，直通飛機外部；而在二次大戰期間，漏斗換成了桶子，由一位倒黴的機員負責在航程中把桶子倒乾淨。還有一種說法是，二戰時的飛行員使用糞便瓶子，這些裝滿排泄物的瓶子會被直接從沒有受壓的窗戶扔出去。
雖然各種說法略有分歧，但基本上可以證實（同時也不難想象），早至20世紀四五十年代，飛機廁所真是直通外部，生活在那個年代，你真的有可能被“尿冰屎雨”襲擊。
“史前時代”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化學馬桶技術就被應用到了飛機廁所中，這也是現代飛機馬桶技術的開端。
如今家用的虹吸管式馬桶是依靠集水槽來產生被動的吸水效應，從而沖走污物。但是，一旦水槽沒水，無論是因爲設計原因還是飛機顛簸造成水灑出來，就會造成沒有水沖廁所。因而從這個時候起，飛機採用的是積極的動力疏散系統(actively powered evacuation systems)，利用電動泵大大提高工作效率，每次沖洗馬桶時會有乾淨的水流流出，而髒水則從水槽排到機上的存儲池。現代馬桶系統初具雛形，告別“直排”階段。
進化的“副作用”：從天而降的“藍冰”
這個時代的機用廁雖然相較於老式的糞便桶是一個顯著的進步，但仍然有明顯的缺點。譬如，飛機每次飛行都得裝上數百加侖藍色的除臭液體Anotec，這樣增加了燃料的消耗，減少了載客數量。另外，早期的Anotec 成分是甲醛和漂白粉，會刺激眼睛和皮膚。
而Anotec最大的缺點在於容易泄露。有時候還會流到機身外，藍色的液體與糞便混合形成低溫的球狀物附着在機身表層。當飛機着陸時，這些球狀會部分融化，從飛機脫離落到地面，形成“藍冰”。
從1979年到2003年，僅在美國，就至少有27次出現“藍冰”以巨大的衝擊力墜地，穿透屋檐砸壞汽車。儘管射程距離較長，但冰凍的糞球仍有可能重傷無辜者的頭顱。（突然想到了最開始的那張圖片有沒有……）
現在飛機上的馬桶系統——用起來Duang Duang聲的真空馬桶已經精密很多了：
採用強大的吸力和光滑牆面，只需少量水就可以把污物沖洗掉。
飛機的機腹裝了一個大儲存槽，像是大型的乾溼兩用吸塵機，吸塵機系統把馬桶裡的東西吸進機腹裡的化學儲存槽，同時把過濾後的化學藥物注入便盆，將排泄物衝下去，馬桶內壁類似聚四氟乙烯的不粘材料保證了污物可以輕鬆被沖洗掉。
整個飛行過程中污物就一直保留在儲存池中，降落後再把儲存槽抽乾淨，由地面工作人員清理掉。而儲存池外部的栓子保證飛行員不會在飛行過程中意外將污物墜落地面。
所以到了現代，飛機上產生的糞便都是被儲存在機腹的存儲槽中，降落後由地面工作人員清理，而且存儲槽只能由機艙外部打開，每次起飛前工作人員都會檢查以排除故障。飛機飛“翔”的情況基本上不可能產生。
那麼本文開頭的圖片和新聞如何解釋？
據果殼網主筆、科學松鼠會成員“瘦駝”分析：“這圖來自BBC的惡搞新聞節目The Day Today，被飛機廢水箱滲漏形成的冰塊砸到是可能的，但這個不是。因爲即使飛機上馬桶廢水箱滲漏，流出來的液體也是藍色的（馬桶水加過清潔劑），會凍結成大冰坨。《流言終結者》做過實驗證實過天降藍冰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這個不是。”另外，就說這冰柱插入的角度，也不屬於正常人的範疇。
②那兩條“翔”雨的新聞？——多半還是想多了
美國聯邦航空局(FAA)現在仍會收到很多排泄物從天而降的報告，通常被懷疑成是飛機泄露的人體糞便。FAA總結了一系列流言，除了前文已經能解釋破除的流言如“現代飛機空中直排廢棄物”“飛行員能在空中傾倒排泄物”等，還對FAA經常接收到的兩種投訴情況做了分析，可能有助於我們理解這些新聞：
一種是，報告者聲稱“被棕色的疑似糞便物體擊中”，懷疑是飛機泄漏的糞便。FAA的調查結果顯示，這些投訴大多數都是發生在秋天以及候鳥遷徙的時候，而這些物體也都最終被檢測證實爲鳥類排泄物。順便說一句，上海那條新聞的時間是9月30日。
一種是，報告者聲稱“被藍色疑似糞便物體擊中”，FAA則分析說現代民航飛機的飛行高度的零下溫度會讓任何液體馬上結冰，如果飛機存儲槽有液體泄漏，會形成“藍冰”，而藍冰從飛機上滑落後，在落到地面之前，一般都早已融化，變成幾乎不可見的微乎其微的水滴。另外，FAA特別提醒：鳥類吃的什麼顏色的食物，也會排出什麼顏色的糞便……
現代飛機的廢棄物都是收集到機腹的存儲槽，降落之後在地面進行處理，存儲槽的開關在機艙外部，所以不會存在空中開艙散“翔”的情況，而每次起飛前，都有工作人員檢查排除故障，空中泄露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如果真的有泄露，也會結成藍冰，而據美國聯邦航空局稱，即使結成藍冰也一般消散在空中化爲無形水汽。
如果你真的遇到一坨藍冰從天而降，而這種情況美國25年間只發生了27次，趕緊買彩票去吧。
參考資料：
美國國家地理《抽水馬桶的秘密》
維基百科：Aircraft lavatory
What Happens When You Flush a Toilet on an Airplane? By Andrew Tarantola，Gizmodo
Look Out Below!Where do airplanes dump their waste? By Forrest Wickman，Slate
Fact Sheet – It Came From the Sky: Human Waste, Blue Ice and Aviation，January 1, 2005，FAA官網
知乎問答“飛機上的糞便和污水會被如何處理”中Zq chen等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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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回顧米其林餐廳有多好吃爲什麼荷蘭人愛騎自行車飛機如何處理"便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