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市長選戰的現實面

丘福隆

連勝文到現在還不知道爲什麼藍營選民不全心一致地支持他。其實原因很簡單，這些藍營選民認爲他不夠格，在選前沒有長期貢獻或付出重大犧牲，不甘心平白讓他在當選後金蟬脫殼，延續連家產業壯大權貴人脈，由他抓住臺北市長大權任玩數年。柯文哲若當選市長，必定以其仁心仁術主掌市政，就事論事不會貪污。但是，一切以科學技術與達到目的爲依歸的他，不知「守法」爲何物。在沒有「制衡」(check and balance)的情況下，他勢必大興體制外運作，每天仗着高智商與相對智商較低的部屬、市民、民意代表們因意見不同而對幹，不會有好結果。藍營選民認爲連勝文權貴形象太深且缺乏基層歷練，沒有黨政經驗與作爲便當上國民黨中常委，也是靠關係當悠遊卡董事長。若當上市長，必將是新手上路畫餅充飢，東拼西湊乏善可陳。另方面，馬英九總統上任後水清無魚，已令一大批原先賴政權爲生的人們生計發生困難。如今好不容易出現一塊權力大餅，若突然被連勝文叼走，豈能如此罷休？確實，雖然柯文哲完全沒有黨政經驗，甚至不懂得一般爲人處世的溝通技巧，但是許多藍營選民不以相同標準檢驗柯文哲，因爲他們根本不會考慮投柯。同樣地，許多綠營選民也不以相同標準檢驗柯文哲，他們可以無視於柯對女性的洞洞說及一切歧視女性語言（注：驚世駭俗，不容於文明社會，顯示柯的腦袋有洞。），因爲他們根本不會考慮選連。他們對連勝文批判的選擇性，完全不可以道理計。

連勝文若做下列宣稱或可自救：（1）站在國民黨員立場，我曾經對執政團隊發表個人意見。如今我代表全黨爭取爲臺北市民服務的機會，立場、立論、格局等當然有所不同，必須提高而且全面。（2）我以前說過，若當選市長，絕不讓任何親人干涉市政。（3）將以丁守中先生爲師輔導市政，並將公開敦請各方賢才志士共同爲臺北市民努力打拼。「人」生下來後有兩件事一定會發生：第一，你一定會死；第二，你一定會被抽稅。確實，人民辛苦賺來的錢，東轉西用都會被政府抽稅。政府拿到錢後，用來維持國家運作以及維持繼續向人民抽稅的機制，全球皆然 。但是，柯文哲自認聰明過人不信這套，他對納稅有特殊見解，憑其才智自創體制外MG149公私互混兩賬，公然逃漏稅，卻認爲此舉「不污錢，又助人，方便好用，逃稅有理」，視稅法如無物。當綠營人士懷疑1126連勝文槍傷不實時，柯文哲無法忍受不實指控與對醫生威信的挑戰，他乃強調身爲墨綠同路人以制止批判。當連勝文在市長候選人辯論中想藉指出柯文哲爲墨綠人士以獲取選票時，柯則改稱「我當時自稱爲墨綠人士乃權宜之計，旨在護連與爲社會紛爭解套。」足見柯非社會素人。市長候選人不應有外國國籍或永久居留權（綠卡），但對其配偶並無此規範。按理，此次競選應無身份不法議題。然而競選策士們與有些媒體不肯放過炒作機會，希望能再次愚弄民衆，而柯文哲則藉此表示「因爲不想當美國人，曾經放棄過綠卡。」趁機拉票。其實，移民是人生長期規劃，拿綠卡是實現規劃的第一步，也是合法工作的必經過程。申請綠卡須符合一定條件，走完一定程序；放棄綠卡則是拿到綠卡之後才能做的事。依柯文哲敘述，「我要醫臺灣人，不要醫美國人，所以放棄美國綠卡。」這話選舉語味太重。柯文哲負責臺大醫院體制外的人體器官勸募小組。他曾經以「爲病患爭取生機而在大陸奔走的經驗」，對「大屠殺：大規模殺害，摘取器官，以及中國處理異議人士的秘密手段」一書作者葛特曼提供有關大陸摘取器官的訊息，並表示意願考慮就此在美國國會作證。爲了病人，柯面臨道德兩難；爲了個人威望，柯口無遮攔。特別是，在臺北市長候選人辯論時，柯文哲示出葛特曼的律師所寫的回函，讀其內容爲：「所有臺灣的媒體，透過臺灣的媒體對他（柯）的攻擊，都是不負責任、不道德、不準確。」（原文應該是：葛特曼先生認爲，少數臺灣新聞媒體對他和柯醫生的攻擊不負責任、不道德而且不準確。）事實上，該律師信中沒有「所有臺灣的媒體」的字眼，而他們也不可能知道所有臺灣媒體的攻擊。因此，該律師回函是柯文哲去函指導下的作品，柯有責任在選前示出去函以正視聽。這件事，把柯醫生的「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獨斷風格與斷章取義的議事技巧，展示得淋漓盡致。柯文哲的父母慈眉善目正直忠厚。柯父曾對柯說：「我是爲你申請綠卡，你不去我也放棄。」間接說明柯父本欲舉家赴美離開臺灣，卻因柯而改變長期計劃，亦足以顯示柯家不是臺灣當朝權貴。相反地，連勝文的父親連戰希望以「每天吃兩頓飯，睡七小時」來證明連家不是權貴，效果適得其反。再者，連戰激憤的護子語言與動作顯示出他對柯陣營與政敵們的不滿與反擊。他沒有注意到柯文哲本人並未刻意攻擊連家。關於食品安全問題，柯文哲有相當精彩的業餘性論述。他提出「三個自己，三層稽查，三管齊下；行政要務實，從可以管的開始管；施政有原則，由外而內，由公而私」。連勝文亦不遑多讓，他提出「黑心廠商十年內不準上架，罰到他怕，關到他倒；強化現行架構，找一些專業退休人員去組成一些稽查大隊，去稽查食品的問題；再把食材登錄平臺透明擴大，提高檢舉黑心獎金。」兩位不是提議加人、加錢、加法規、加機制、加稽查，加工作量等等，就是亂槍打鳥，沒有知其所以然的專業性提議。這種否定過去，一切照我的方法重來的思維，令人無法對未來市政有樂觀的期望。「既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不符現實。臺北市選民不應企求沒有財經政商經驗的未來市長突然能有財經政商上的大有作爲。道理很簡單，貧弱交迫的小女孩無法突然彈出令人驚豔的月光曲。要在日益嚴峻的國際經貿戰爭中創造就業機會與提升國民收入，未來的臺北市長必須有懂得運用最新財經武器的本事。這次臺北市長選情特別詭異，部份藍營選民選擇不迴應民調，而且一路玩到底。連勝文必須能夠拿出可信的犧牲與承諾，情以動之，纔能有望使他們樂於出來投票。

總而言之，這兩位政治素人玩起參政競選活動時，打破傳統方式互相廝殺，高潮迭起風味十足，形成冤家活寶一對，令人拍案驚奇。選民知道，競選團隊的攻擊作爲不代表競選者本人。本質上，連與柯都是心地善良的人。選民也知道，比較令人憂慮的是新市長上任後市府團隊的執政能力與道德操守問題。不論如何，有這麼兩位「帶着滿身政治色彩卻無政治記錄可供推斷」的候選人，臺北市民在選後纔是頭痛的開始。確實，從「民主自決」的因果關係看來，選舉之日票還是要投。因爲，與其由別人決定誰讓你頭痛，不如自己選擇令你頭痛的人。

●作者丘福隆，美國洛杉磯，生物科技業。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參與，來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